意念无形,剑光无痕!
花开又谢,风雨摧残,长剑刺出。
只听那童男喊道:“妹妹小心!”
破镜剑只是一个去来,已收回鞘中,寒光一闪,几朵梅花瞬间开放又徐徐凋谢,或者说那是鲜血滴落!
童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宁长天,舌头还未伸出就低下了头颅,脖颈处一道剑痕渗着似红非红的血液。惨叫声起,崖壁中的怪物疼痛难忍道:“妹妹,妹妹,我痛啊,你怎么了?”
只是再没有那童女的回声。
“快杀了他!”
连体鬼魔,一痛俱痛,痛感很快便传到童男身上,怪物惨痛的声音也让他感到撕心裂肺!
童男怎么也不会想到童女就这样死,顿然间变的疯狂,朝宁长天大叫道:“我杀了你!”
童女消失了,被吞噬进连接她身体的管路中,快速缩回崖壁中,里面呜呜的声音更加强烈。
崖壁中快速散发出腥气,恶臭熏天。
从小掏粪做肥料种地的宁长天,也无法承受这种恶臭扑鼻,赶紧将衣服解下罩在脸上,只是没有什么作用。
一旁的童男咿咿呀呀的说着些什么,像是在咒骂,他的头消失了,那两排巨牙又出现了,他将手伸进血盆巨口中,抽出一道带着锯齿的骨链,哗啦啦啦,甩向宁长天。
宁长天又闪身躲开,深呼吸一口气,刚刚躲开,如童女一般的长舌带着黑色的粘液探来。
“又是恶心的舌头!”
手中的破镜剑还未碰到长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不受控制,轻飘飘的向后飞去,还以为被舌头所伤,他不相信,不过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快走,来人了。”是白骨书魂的声音显得急切。
“你打个招呼好不,吓死我了。”明白是白骨书魂将他拉走,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埋怨道。
仇人,猎物就在面前,张牙舞爪的童男碰不到一根毫毛,无计可施,急的哇哇直叫。
宁长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对书魂深信不疑,落到地上,跟着白骨躲到一个坟头的后边。
童男见他逃了,自己又无法追赶,在原地来回游荡,身体朝着宁长天躲藏的方向狰狞的咆哮。
“嗖!”
御剑者从空中落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秀绝尘的仙子,墨青色的衣服将她包裹,玲珑有致,她正是宁长天梦中那张洁净、清纯的面容,轻盈的裙摆在微风飘荡,他偷偷的瞄着,紧张的吞咽口水。
宁长天不知道为何白骨会躲避神仙,不知道白骨为何能轻易的躲避神仙,莫非白骨比美女神仙的修为还要高深,或者白骨有宁息闭气这样的武功?
他胡乱的猜测,心中对白骨充满了疑惑,从挖出白骨那一刻起,他就没问过缘由,白骨也不曾解释,养母让他相信白骨,他就相信白骨,只是她到底来自何处?
“二师兄,是这个怪物散发的气息么?”不再是那种佯装大人的口音,美女神仙轻柔崇拜眼神看着身旁的男子。
女子的眼神让宁长天的心如同针扎一般。
“可能吧!不过师父说过,我们作为修仙者,遇魔杀魔,遇妖屠妖,等我去收拾一下。”男子坚定的说道。
“她叫什么?她是谁,那个男人又是她什么人?”仙子的一举一动,总让他的思绪纷飞,脸颊滚烫。
“嗯!”
几声异魔绝望的叫声后,崖壁再次变得寂静,异魔在眨眼间被杀。宁长天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切,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观战助威的美女神仙。
“不过是刚刚生成两个月异魔,那怪物受了伤,看来是刚刚打斗过,还不如青鳞塔里的小妖厉害,实在是无趣,青颖师妹,我们还是赶路吧。”二师兄将长剑收回背上,毫无打斗的痕迹。
青颖仰视着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青颖?她叫青颖。”宁长天不禁发出了声音!
“谁?出来!”宽阔的剑气飞出,在宁长天身旁,划出一道深沟,深沟中的几根白骨赫然出现。
宁长天知道他已经被发现了,将破镜剑放在原地,这才走了出来!
“原来是个小奴隶,师兄不要管他了,我们走吧!”洛青颖看了看宁长天的装束,草绳扎起的头发,裸露的胸膛,腰间拴绑着破旧的衣服,正是大商国奴隶身份的象征!
那二师兄风度翩翩,脸如雕刻,与青颖一样墨绿色长袍衬出他修长强壮的身体,站在一起,活脱脱的一对璧人,宁长天不禁自惭形秽,心道:“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兔崽子,你可看见那怪物是怎么受伤的?”二师兄一脸不屑的问道,要在青颖面前显示一番。
“出口成脏,还以为什么翩翩君子,可惜了这张脸,什么东西?”宁长天心中恼怒,嘟囔了一句,从小被人骂狼崽子,没想到被不认识的人还叫兔崽子。
“你个小奴,说什么呢?”二师兄厌恶道。
藏在他衣服里的白骨书魂传音道:“别多嘴,别惹事!”
“没什么,我说我刚到这里,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两位神仙为民除害了。”宁长天貌似恭敬,口是心非的道。
“神仙!”青颖嘻嘻笑着道:“二师兄,我们成神仙了!”
“果然是小奴,还是见识短浅的小奴!”二师兄也笑哈哈的说道。
“山野村夫自然见得少,别理他,咱们还是走吧!”青颖附和的说道,招出长剑。
“山野村夫,小奴,我在她眼中只是山野村夫,小奴。”宁长天看着两个远去的飞天剑影,那张脸又一次浮现,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让她看得起我,像她那样,一年,两年……。”
“去怪物的巢穴看看。”白骨书魂打断他的臆想,带他回到现实。
崖壁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能容身洞口,想必是那怪物想逃命,还没来得及将崖壁封闭就命丧当场,然而尸体也消失不见,或许被那二师兄带走了。
宁长天在白骨书魂的催促下,钻入洞中,浓密的臭气又将他熏了出来,白骨书魂也是无奈,只好在洞口外等待着恶臭的挥散。
傍晚时分,几声狗吠传来,李蛋蛋屁颠屁颠的回来了,摇着尾巴,亲密的舔着宁长天的手掌,仿佛已经忘记了那时夹着尾巴逃命的时刻。
起风了,一大片乌云从南方飘来,天瞬间黑了下来,雷声嘶吼,闪电撕裂长空,山雨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浇灭了这一整日的热火,也洗去了不远处空寂山村的血腥的罪恶,连空气都变得干净了。
宁长天大口的呼吸,将积压在胸中的臭气,和被两位神仙羞辱的闷气吐了出来。
“山野村夫,小奴!”在他的脑中回荡,他们高高在上,而他只是山野村夫。
风灌入山洞,臭气渐渐稀薄,宁长天淋了很久的雨,才依依不舍的钻进洞中。
洞口虽小,闪电射进的微光将洞内照亮片刻,宁长天不禁讶异,怪物的老巢比自己的家还大,若是做出一个石床来,在这里住也是不错的。
白骨书魂飘忽来去,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她看的清楚,找的仔细,然而这里除了兵器,珠宝,各种陪葬品也是应有尽有!
宁长天也看到了,心中大喜道:“没想到这怪物辛苦半天,给我做了嫁衣,还好这里臭气熏天,不然,二师兄岂不是全带走了?”
“他们才不稀罕这些破烂儿!他们财侣法地统统占尽,还在乎这些?”白骨书魂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
宁长天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然仅仅一个侣字,就能让他伤心半日。
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破旧不堪的甲、胄、衣、裳。
一堆儿珠宝旁的墙壁上刻着四个字‘小小所有’,宁长天猜测这都是童女的宝贝,心中万非的感激她!
咔咔!
洞口合上了,洞内变作一片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机关!”宁长天道。
只听李蛋蛋叫了一声,石壁又慢慢打开,原来是李蛋蛋好奇,四处乱转,不小心碰到了脚下的机关。
一个时辰后,洞外大亮,西方的余晖发着红晕,与风雨争抢着这个世界的存在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少见的‘晴雨’。
洞中的景象也渐渐清晰,风伴着雨往洞中倾泻,宁长天看清了洞中的一切,包括李蛋蛋身下的机关。
一个玉簪在那堆珠宝中吸引了宁长天的眼睛,大叫一声:“是娘的簪子!”
哗!一阵风雨扑到他的脸上,雨和泪交杂在一起,哭道:“娘死了?娘死了!”
白骨书魂不以为然,那是将她埋进土里十多年的人,说道:“不过一个凡人,是人总会死的……”
“闭嘴,她是我娘,我娘不会死,一定不会,一定是津水帮,你们等着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你们。”他的每一次愤怒,都将体内剑灵带给他的嗜血心神唤醒。
“哼,凡人,你真是个孝子。”书魂不屑的道。
“你不是人当然不懂,她养了我十几年。”宁长天满脸愤怒的大喝道!
“又没见尸体,谁还不能有个这样的簪子?”
宁长天听到白骨书魂的劝导,心下稍安,道:“娘不会死的,这一定不是娘的簪子,不过津水帮恶贼,说什么也不能饶!”
白骨书魂不再理他,只是静静的飘在洞口,隐隐的似乎在看着遥远的西方,仿佛那里有什么她值得去留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