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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7-15 21:49:52

起风的时候想起你

起风的时候想起你 沐尔 著695140

薛亦楼,俞致礼

这是扬声阅读网提供的小说《起风的时候想起你》,作者沐尔通过精炼的语言刻画的薛亦楼俞致礼实在是令人惊喜,人物描绘的好,剧情不落俗,《起风的时候想起你》主要讲述了:她受不了有一天那些曾经的炽热浓情变得平淡无味,她以为这便是她和俞致礼分开的初衷。她将和俞致礼的幸福时光妥帖安放着。她告诉纪灿,这些年,她一直都觉得庆幸,她和俞致礼分开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决定的,唯一的阻碍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再爱彼此了。很多年后,纪灿告诉她,没有那么简单。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在那一年为什么轻易离开了。而后缺失的记忆一点点被拼凑,她才恍然,原来,岁月不欺人,只是他们都透支了太多美好。...

《起风的时候想起你》章节试读:

开门进入别墅,在玄关处,俞致礼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递给亦楼。

“我不穿别人的。”亦楼直接脱掉了鞋子,赤脚下了几个台阶进入客厅。

俞致礼将手上的拖鞋分开,露出了未拆的标签,淡淡地笑了。

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壁炉,壁炉上方的白色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着向日葵的油画,巨大的落地窗旁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窗外的风吹动着白色蕾丝的窗帘,钢琴旁是灰色组合沙发,茶几下铺着一层绣花民族风地毯,顶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沙发后是扶摇直上的楼梯,有着黑色雕花的栏杆,楼梯旁的墙面被设置成照片墙,楼梯下面的空间也得到了充分利用,摆放着不规则的书架,塞满了书。

宫廷风、民族风、日系风、现代简约风,这四种风格搭配在一起虽有些违和感,却令人感到有居家的味道,很温馨。

亦楼怔怔出神。

“要喝点什么?”

亦楼一点也没有客人的自觉,随口说:“西瓜汁。”

“好,我让人给你榨。”

俞致礼对着楼梯口喊了喊,“王妈。”

亦楼坐在沙发上,很肯定地说:“我以前画的图你从垃圾桶捡起来了。”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后来我们会分手。”

“说得这么深情,就好像我们的分手是我的过错一样。”他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亦楼有些不爽。

“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楼梯处下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应该就是俞致礼口中的王妈了。

“王妈,帮我朋友榨壶西瓜汁。”

“好的,舒乐到爸爸那里去。”王妈笑着对舒乐说。

俞致礼伸手接过舒乐,在他额头上用力一吻,笑着坐在亦楼身边的位置上。

亦楼望着舒乐,哭意袭来,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就是舒乐啊,穿着白色棉质短衫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背带裤,带着牛仔碎布绣花鸭舌帽,很精神。

漂亮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去一亲芳泽。

“怎么样?舒乐好看吧,我想他的亲生父母也一定长得很好看。”

亦楼苦笑,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不觉得他的脸型和眼睛很像我吗?鹅蛋脸加一双有魅力的杏眼。亦楼忍不住腹诽。

都说儿子长得像妈妈,这话一点也不假。

“给我抱抱吧。”亦楼的声音很低,有些嘶哑。

致礼浅浅笑着,拒绝。

“他有些怕生,陌生人抱他,他会哭的。”说完后,将舒乐抱得更紧了,起身,将他放在钢琴前。

打开琴,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随意敲击着,舒乐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这么小,你就想让他学习钢琴了。”

“慢慢培养。”

他的孩子如此特殊,不爱玩男孩子玩的玩具,独独喜欢绘画和这架钢琴。

“他很安静。”

致礼背对着亦楼,原本温和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眉眼冷了下来,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亦楼就这样望着他们父子的背影,大家一起陷入了沉默。

直到王妈端着果盘和西瓜汁过来。

亦楼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您贵姓?”王妈的脸色带着客套的笑容,有些戒备地看着亦楼。

“我姓薛。”

“致礼平常都不会带人回来做客的,看来薛小姐和我们致礼很熟。”

“我们是同学。”一直都同校不同班的关系,所以亦楼也没觉得说错了。

“王妈,她是我前女友。”致礼毫不客气地指出。

王妈皱起了眉头,“思嘉小姐知道吗?让思嘉小姐知道,她会不高兴的。”

“你不告诉思嘉不就好了。”致礼一脸无所谓。

王妈偷偷瞄了一眼亦楼,怨怪道:“分了手的男女朋友就不要再见面了吧,免得横生出许多的误会。”

“王妈,你那都是什么观念了。”致礼觉得好笑。

“我说错了吗?”王妈别扭地问。

致礼回答:“当然错了,分了手的也可以做好朋友的。”

“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不懂。”王妈无奈地叹气。

“好了,王妈,带舒乐去喝点果汁吧。”

亦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舒乐,那个孩子由王妈抱着,眼神一直清澈地望着亦楼,他们的视线相撞,亦楼的心都痛了。

“你要是喜欢舒乐,你也去找个男人生个。”致礼故意对亦楼说。

亦楼低下了头,“哦。”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看样子不开心啊。”

亦楼扯出一抹微笑,抬眼望着致礼,“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那我不送了,下午我要带舒乐去游泳。”

“再见。”亦楼走出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俞致礼,说:“对了,你刚才说错了,分了手的情侣的确可以做朋友,但不包括我们。我们永远也不会是朋友。”

亦楼离开后,致礼气得摔了好几个沙发靠垫。

谁想和你做朋友?

我们当然不会成为朋友,不是夫妻,就是仇人。致礼在心中恶狠狠地补充。

亦楼走了很长的路才到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纪灿打来电话,问她去哪里了。

“我先走了。”

“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下,最起码也得跟致和说一声啊,他看不到你了,很失落的。”

“他怎么样了?”

“在打点滴啊,很快就能退烧了吧。”

“嗯。我不说了,地铁来了。”

因是周六,地铁里人山人海,亦楼被挤在一角,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不禁潸然泪下,泪湿了一脸,这个时候要是抽根烟就好了,因为不能,所以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有个小姑娘递过来一张面纸,亦楼愣了愣,说了声:“谢谢。”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想伤心的事情。”女生老成地说,后来,地铁停在下一站,她跟着人群下了车。

亦楼脸上的妆都花了,怎么都擦不干净,好在,这周围都是陌生人,大家都有自己在意的事情,也不会多关注她。烦躁的心情渐渐得到平复。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无数人被伤了心,这样想,亦楼也不再忸怩了,她就是哭过了,那也没什么。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后,亦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很快喝光,去卫生间卸妆洗澡,裹着宽大的浴袍出来阳台上晒着太阳。

她一直都觉得心冷的时候要多见见光,就会被治愈。

闭上眼睛,养养神,却没想到会睡过去。

等到饿着肚子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了,有几颗星子在天边闪啊闪的,她全身冰冷,鼻子也堵塞了,脑袋有点沉重,摸摸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该死,这种天气居然会感冒。”

亦楼起身拉上窗帘,回房间换了件居家服,打开冰箱发现还有几个鸡蛋与西红柿,一盒酸奶,半个西瓜。

够吃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亦楼关上冰箱门,走到客厅,看到纪灿无精打采地换拖鞋进门。

亦楼觉得稀奇,“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想你了啊。”纪灿强颜欢笑道,“你声音怎么嗡嗡的?感冒了?”

“嗯,够倒霉的。你刚从致和那过来吗?”

纪灿绕过亦楼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上,“没有,从家里过来的。”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我今晚住在这里,最近几天我要离家出走。”

“和叔叔阿姨吵架了啊。”

“对啊,头好痛。”纪灿手扶着额头,无力地闭上眼睛。

“说出来让我乐乐。”

“贱人!”纪灿投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说:“我爸妈让我明天去相亲,是我爸战友的儿子,海归,现在在银行工作,有房有车有存款。”

“这条件不是挺好的。”亦楼幸灾乐祸地说。

“滚蛋,我不爱你跟我开这类的玩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事。”

亦楼敛去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起来,在纪灿身边坐下,“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爸妈是不会同意你和致和在一起的。”

“所以,我都没告诉我爸妈致和的存在。”

“以你的年纪,再不嫁,就是剩女了。”

“你不也一样。”

“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亦楼坚持。

“怎么不一样?”

我经历过爱情,经历过怀孕,经历过分别,爱情的千百种滋味我都体会到了。

“我谈过恋爱,你没有。”

“总有一天,我也会谈上恋爱的。”纪灿说得言辞凿凿。

“事实上,我爸妈以为我喜欢女孩子,比如说你。所以才更着急了,可我一直不愿意听他们的话去相亲,我爸妈这次一副我不去相亲就断绝关系的样子,我也很为难。”

“父母与爱情,选择父母吧。”亦楼良心推荐。

“俞致和那贱人要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才好跟我爸妈说,我不用相亲,我有结婚对象了,就是腿脚不太方便,但是我不介意,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很想这么嚣张骄傲地宣布,但是致和不给我那机会啊。”纪灿都快愁死了。

亦楼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亲爱的,不如明天你给我去吧。要是撮合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箭好几雕啊。”纪灿越说越激动,扳着手指一件一件地说:“你看,你要是和他成了,我爸对他老战友有交代,他们呢也不会怀疑我和你有一腿,然后我也不用担心你会抢了思嘉的俞致礼。我呢?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地和致和消磨时光,一举数得。姐姐,你从了我吧?”

纪灿跪在沙发上,向亦楼拜倒。

亦楼不淡定了,咆哮道:“滚蛋!我还没死呢,你朝我拜什么拜?我不管,没你这么卖友求荣的啊。还有思嘉的致礼,你到底有多反对我再次和致礼在一起啊。”

“就是很鄙视啊,我绝对不允许你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亦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纪灿再次向亦楼拜倒,带着哭腔,“姐姐,你就从了我吧。”

“容我想想,姐姐我饿了。”

纪灿跳下沙发,“我打电话叫外卖。”

“冰箱里有西红柿和鸡蛋,西红柿再不吃就要坏了,你就烧个汤吧。”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不过,为了不浪费食材,你来加调料。”纪灿天生就不是个好厨子,她永远都把握不好佐料的分量,所以煮出来的东西不是太咸就是太甜,要不然就是太辣。

“去弄吧。”

亦楼去卧室找了感冒药来吃,坐在沙发上倒是真有点认真考虑起纪灿的提议了。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为了纪灿的爱情牺牲。

所以最后,她决定接受纪灿的建议,然后感冒的人享受着纪灿全身心投入的照顾,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一晚上,纪灿忙得不亦乐乎,感激涕零,深怕亦楼反悔。

后来,纪灿送给了亦楼一个Prada的手包,作为谢礼。

亦楼本不是那么现实的人,不过,亲姐妹,明算账,更何况,她们还不是亲的。

以上纯属是开玩笑的。

那是因为纪灿希望当那位优质男士看到亦楼一身名牌出现在高级餐厅时,心里能有个谱了。

比如说——

这个女的,他养不养得起?

这个女的,他值不值得娶?

又或者是——

品味不错,是我的菜。

姑娘,我娶定你了。

亦楼对纪灿的思维有些拜倒了。

不过她倒是有个担心的问题,“那男的应该看过你的照片了,看到我的出现,肯定知道自己被骗了。”

“化了妆的女人卸了妆有几个男的能认识?况且,你不觉得其实我们长得越来越像了吗?我们的穿着品味惊人相似,发型也差不多。”

亦楼点点头,又问:“他要看不上我,你可别怪我。”

“拜托,姐姐,你这种颜,他要是看不上,你觉得他会看上我吗?那我还担心个屁。”纪灿有些激动地辩驳,“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如今相亲那么成功,不过是因为现代社会的人懒,随便遇到一个条件优越的人都可以将就过一辈子的,过不了的干脆离婚找下一个,二婚的姑娘也是很吃香的。爱情这玩意在年少时期遇不到,以后你都别想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么深刻的爱了。”

亦楼听后,觉得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纪灿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们两个人也包括在内。

是一个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周日。

这样舒心的日子,应该拿来去野外野炊什么的,而不是用来准备相亲的行头。

一早,亦楼准备睡个懒觉的时候,纪灿拉她起床,说要出门逛街买新衣服。

亦楼不愿意去,纪灿苦口婆心地劝说:“新衣服可以让人增加自信,再丑的姑娘穿上新衣服都能花枝招展的,你不要丢了我爸妈的脸。”

亦楼睁开眼睛,无比怨念地说:“好啦,我起床就是了。”

商场里夏装折扣很多,亦楼本以为买衣服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看重了哪一款,然后试穿,站在镜子面前,满意了就付款,不满意了就继续去下一家。但是纪灿似乎不想让这件事变得如此简单。

她们逛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亦楼腰酸背痛,还是没买上一件衣服。

纪灿碎碎念:“你说怎么现在挑一件特别漂亮点的衣服就那么难呢?设计师们不抄袭会死啊,几乎每一家都有一样的款,颜色还不带换的。”

“你要理解人家设计师的苦,不抄没饭吃。”

“就几件破布,还敢卖那么贵,找死啊。”

亦楼没法,去买了两杯鲜榨西瓜汁,给纪灿消消火。

最后勉为其难地挑选了一条连衣长裙,上身是白色,下身是米灰色,关键是抹胸那块做得特别漂亮,一簇簇的小花立体精致,施华洛世奇水晶镶嵌其中,若隐若现,有一种低调的美。

米灰色的裙摆到达脚踝处,配着白色细高跟凉鞋,摇曳生姿,走到哪里都是一处美艳的风景。

纪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掏出卡递给店员。

随后又去了Prada精品店挑选了个黑色亮皮手包给亦楼,这才结束今天的逛街行动。

饥肠辘辘的时候,两人终于找了家甜品店,亦楼点了双份的杨枝甘露以及一些小点心,然后把单子给纪灿,“这些都是我吃的,你吃什么自己点。”

“你猪啊?吃这么多,到晚上怎么办?”

“我这么饿,你居然不让我去餐厅吃饭,我就只能这样了。”

“我是要你饿着,到时候在那男的面前就会食欲很好了,他看你吃得那么香,心里也欢喜啊,你要知道挑食很可耻的,把你饿到一定程度,你就什么都吃了。”

“我消化快,走几步路就消化掉了,晚上我肯定吃得倍儿香。”亦楼极度自信地说。

“我以前是很相信你的,毕竟你的身材真的超级好,可是那年,我去海市找你的时候,你胖成什么样子了,你全身上下除了脸能看,这都是你暴饮暴食引起的。”纪灿至今记忆犹新。

亦楼笑得苦涩,那时候,她应该是生下舒乐后没来得及减肥。

“算了,分你一半。”亦楼退让一步。

“这还差不多。”纪灿满意地说。

下午,亦楼洗了澡穿上新衣服,纪灿服务周到,亲自帮薛小姐吹干了头发,而且还化好了妆,最后为了怕亦楼临阵脱逃,她更是亲自押送亦楼前往那家叫西厢的饭店,在亦楼落座后,她才鬼鬼祟祟地离开。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街景行人都有一种朦胧美。

西厢餐厅是一家浙菜馆,餐厅内装潢古色古香,并雇专人身着珍珠白汉服弹奏古筝。

餐厅服务员过来送上菜单,微笑着问:“请问现在点单吗?”

“稍等,我等的人还没到。”

“好的。”

服务员给亦楼倒了杯绿茶就先走开了。

亦楼看了下手表时间,有些无语,纪灿居然把她早送来了半个小时。

她无聊之际,突然肩膀上搭着一只手,亦楼惊了惊,转过头来看,就看到笑得灿烂的思嘉,以及她身边一脸气定神闲的俞致礼。

真是冤家路窄啊!

亦楼起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思嘉热络地说:“跟你一样,来吃饭啊。”

“好巧啊!”亦楼笑笑。

“是啊,你一个人吗?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点,待会周容也来的。”思嘉热情洋溢地说。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约了人。”

“是嘛。那好吧,你跟你朋友好好吃,我们先去点单了,待会周容来了吃不到热菜肯定会跟我发飙的。”思嘉推了推一直沉默的俞致礼,“致礼,你也跟我朋友打个招呼啊,不要这么冷冰冰的。”

“哦。你好,薛小姐。”

“你好,俞先生。”

彼此都是意兴阑珊的样子。

思嘉拉着俞致礼走开,亦楼默默地望着俞致礼的身影,怅然若失。

“你好,请问是纪小姐吗?”声音略带沧桑。

亦楼望向来人,起身,微笑,“你好,是潘先生吧。”

“对不起,我迟到了。”

“哦不,是我早到了。”

“纪小姐本人比照片漂亮许多,今天真是明艳动人啊。”潘达有些飘飘欲仙了,本来不抱什么期待的相亲现在一下子觉得是上天眷顾。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太喜欢了。

“谢谢!”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过来点单,潘达接过菜单,对亦楼说:“纪小姐,你来点吧,我不挑食的。”

“好。”亦楼很饿,也不推辞。

报了几个菜单名后,合上菜单,抿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嗓子。

潘达又为亦楼点了一杯PinkLady。

“我觉得这款鸡尾酒很适合纪小姐。”

亦楼陪着笑,心里不断吐槽,被人叫这纪小姐真的很别扭。

“你不喝酒吗?”

“我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才会喝,今天我还要开车将纪小姐送回家的。”

“哦哦。”

“纪小姐完全符合我对未来妻子的要求。”

亦楼看着他不说话,纪灿说,喜欢花瓶女人的男人不靠谱,这种不注重内在修为的人,以后就算在一起了,也达不到你的思想层次,他不懂你,日子过得肯定抑郁。

“潘先生也是玉树临风啊,就是头发有些少了。”

潘达的笑容一下子出现了裂痕,他尴尬地解释:“我是用脑过度,绝对不是家族遗传,纪小姐说话真直爽。”

亦楼敷衍地“嗯”了声。

也许是看到亦楼的态度有些冷淡,潘达着急地炫耀:“我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学的是金融,去年刚刚硕士毕业,现在在农业银行工作,工资每个月差不多两万,养家绝对不成问题,每年还能出国玩一次。”

“潘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亦楼诚心诚意地赞美道。

但她实在忍不住问:“据我所知,日本的大学研究机制是效仿欧洲的,算是学术研究生,实用性不高,潘先生能考进银行肯定是考霸了。”

“纪小姐知道的真多,的确,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觉得力不从心,不过现在都习惯了。”潘达因为学历在亦楼面前还是很有优越感的,据他所知,纪灿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生。

服务员将菜陆续端上来,潘达笑眯了眼,不知为何亦楼觉得带着眼镜的他有些猥琐的气质。

纪灿发来短信,问亦楼感觉如何。

亦楼想了想,回了短信。

“还是不错的。”

这是个大实话,毕竟她这个年纪的,已经不对长得帅气的男人做老公感兴趣的,毕竟过一辈子这种事还是要平平淡淡的,长得帅气的男人基本上都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那我就放心了。”纪灿回。

潘达一直在望着她,见她不玩手机了,积极地说:“吃啊,这家餐厅的菜很不错的。”

“嗯,我知道。”看客人的情况就知道了。

亦楼用筷子夹了块东坡肉到嘴里,汁浓而不腻口。

“怎么样?”潘达满怀期待地问。

“挺好的。”

“纪小姐,你对我还满意吗?”

亦楼刚想要回答,一股重力将她拉起身,她一个踉跄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谁啊?”

“我。”声音干净利落。

亦楼抬眼,看到眉开眼笑的周容。

“你干吗?”亦楼觉得无语。

周容将亦楼拉到身后,桀骜不驯地说:“对不起这位先生,这位小姐是我早就预定了的,我带走了。”

他一意孤行地拉着亦楼到思嘉那一桌,留下了一脸忿忿不平极度惋惜的潘达。

“周容,我跟你有那么熟吗?”亦楼疾言怒色。

“你恨嫁了啊?你要相亲,你也跟我相啊,干吗要和陌生人吃饭呢?”

“与你无关。”

“啊?亦楼,你在相亲啊。”思嘉插嘴。

“头发那么少,以后肯定谢顶。”周容又说。

“他喜欢我就好,我对外表不是那么看重。”

“影响下一代基因啊,不都在提倡要优生优育么。”

亦楼咬咬牙,起身离开,谁知手被周容紧紧握着,怎么也松不开。

“周容,你放开我。”

周容凑到亦楼耳边说轻声说:“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告诉思嘉你和俞致礼的关系呢?”

“卑鄙!”

慌乱中,亦楼看到俞致礼悠然自在的脸,心下一沉,乖乖坐下,怒瞪了周容一眼。

“这才乖嘛。”周容得意地笑了。

亦楼在桌下狠狠踢了下俞致礼的腿,方才解气。俞致礼闷哼一声,偷偷瞥了眼亦楼。

“思嘉,你和亦楼是好朋友,你多帮帮老哥,撮合下我们啊,不要光顾着自己幸福。”

“放心,老哥,我会的啦。亦楼,你看我哥对你这么深情,你就给个机会呗。”思嘉嫣然一笑,帮着求情。

思嘉开口,亦楼也不好给脸色给她看,扯出笑容,不置可否。

一桌子菜,都是思嘉为周容准备的,因为下周六是周容的生日,但是因为思嘉与俞致礼要去海边露营不能帮他庆祝生日,所以就提前请客吃饭。没有想到这么巧合的,碰到了亦楼。

周容给亦楼碗里夹满了菜,催促:“吃啊。”

亦楼拘谨地动着筷子,一只手捏着周容的腿,用尽了全力。

周容忍着痛,拍开亦楼的手,望着思嘉提议,“下周六,我和亦楼陪你们一起去海边露营吧,人多好玩些。”

“好啊。”思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了,“致礼,你觉得怎么样?”

俞致礼嘴角上扬,梨涡浅浅,“好啊。”

谁也没有问过亦楼的意见,他们就这样做下了约定。

“我估计有事。”

“有事?真的有事?”

周容投过来一个威胁的眼色,亦楼誓不妥协,却也没办法。

“到时候看情况吧。”亦楼敷衍地说。

虽然很饿,但是这顿饭亦楼吃得心惊胆颤,冷汗直出,到后来,她不得不哆嗦地对周容说:“把你外套给我,我冷。”

周容绅士地替亦楼披上了外套,看到亦楼苍白的脸色后,“你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吧。”亦楼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周容紧张地抱起亦楼,对思嘉和致礼说:“我带她去趟医院,你们慢用。”

“好好照顾她。”思嘉吩咐。

致礼有些心不在焉地追随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周容轻轻地将亦楼放在车座上,将他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替她关上门。

亦楼对周容说:“送我回家。”

“你需要去医院。”

“我回家吃点药睡一觉就会好了,我讨厌你,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亦楼赌气说。

周容冷笑,“讨厌我?就因为我知道你和俞致礼的关系?”

“对。”亦楼不避讳地承认。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自己心里放不开这段过去,所以才会那么心虚,才会接受我的威胁。”

亦楼很想找些话来反驳他,可惜他说的都对。

若是真的没关系,何必惧怕他揭穿。

只是因为还爱着而已。

因着周容坚持,亦楼去医院挂了两瓶水,烧也退了。

亦楼下车把外套还给周容,“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因为我今天会生病,全部都是因为被你吓的。”

“好好好,我道歉。”周容无奈地说。

听到他道歉,亦楼觉得很满意,缓和了下神色,“这还差不多,我上去了。”

周容嬉皮笑脸地说:“我有点渴,你不让我上去坐坐吗?”

“我不愿意。”亦楼冷着脸拒绝,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家里没人,纪灿应该是回家了,她突然有些为纪灿的安危担忧了,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亦楼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为自己泡了杯柚子茶。

手机依然是没有动静,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想到俞致礼之前说的联系过于频繁,她就不想主动打电话给他了。

楼下,开来一辆车,停车熄火。

致礼走下车,抬头仰望了一下亦楼家,灯亮着,应该是到家了。

他慢慢走上去,按了密码,然后跑向亦楼家门口,按了门铃。

亦楼正捧着柚子茶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听到了门铃声,已经快12点了,难道是纪灿,被赶出来了吗?

可她有家门钥匙的啊。

亦楼放下杯子,走过去透过猫眼观看外面的情况,发现没人。

她疑惑了,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人正背对着她站在楼梯上,认出是俞致礼。

“你吓死我了,跟个门神一样。”亦楼用力踩了几脚地,楼梯里的声控灯亮了。

俞致礼转过身,他的脸在灯光下线条柔和。

“你今天为什么踢我?”

“想踢就踢呗。”

“是这样啊,我以为是你有话要对我说。”俞致礼转身准备要走。

亦楼制止道:“等下,我的确是有话要对你说。”身体让了让,“进来说吧。”

俞致礼坚持,“就在这说吧,别到时候又想勾引我,我这个人可是很有格调的。”

“有格调的俞先生,你以为我还对你有兴趣吗?我现在有周容了,不会对你饥不择食了。”亦楼不屑,故意用周容来给自己做后盾。

这话显然是有效果的,俞致礼跟着亦楼进屋。

亦楼给俞致礼倒了杯柚子茶,“坐啊”

俞致礼依言坐下,装着橘黄色柚子茶的杯子上方雾气腾腾。

“说吧。”

亦楼不紧不慢地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你和周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但不熟悉,如果你要找我打听他,对不起,帮不上忙。”致礼表情冷酷地说。

“我认真问你的,所以你也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

致礼望了亦楼一眼,正色道:“第一次见面是四年前和思嘉订婚典礼上,他那时还不是警察。”

“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威胁我要把我们的关系说给思嘉听。”

俞致礼邪魅地笑了,“我和你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不能说给思嘉听的?”

“你确定思嘉在知道我和你关系后不对你生气?你装傻装了那么多次,不够诚实。”亦楼胡搅蛮缠道。

“做了亏心事的是你。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要勾引我,幸好我意志力坚定,不受诱惑。”

“你……”亦楼气结。

俞致礼轻蔑地哼了声,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你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亦楼拔高了声音。

门被打开了,纪灿不爽地拖鞋冲了进来,“亦楼,你搞什么东西?”

然后她就看到了俞致礼也在,陷入了目瞪口呆中。

俞致礼兴致极好地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亦楼深吸了口气,喝光了柚子茶。

“他怎么在这啊?”

“有点事要说。”亦楼不想多说。

纪灿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激动地对亦楼说:“我亲爱的薛小姐,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什么情况?”亦楼心虚装傻。

“还不是我今晚回家,我妈问我相亲怎么样,我说很顺利,能发展下。结果他们没高兴多久,我爸的战友打来电话了,问我爸什么情况,为什么女儿有男朋友了还要去相亲,这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嘛,然后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结束后,我爸居然一脸笑意地向我走来,我当时真的是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说,别怕,闺女,潘达爸说你有个很帅气的男朋友,我高兴,带回家给我和你妈看看,要是潘达比不上他,我们就不反对你们。”

“噗……”亦楼笑出声,脑补了下这可怕的一幕。

纪灿出自军人家庭,自幼是在老爸皮鞭下长大的,以前她家也是把她当男孩子一样培养,要不是后来纪灿遇到了亦楼,如今可就是粗糙的女汉子一枚。总而言之,他爸信奉一条真理:不打不成才,做错事不分年龄也要打。

“你还笑得出来?”

“我还没好意思跟你说,我搞砸了。不,应该说是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搞砸了这一切。”

“意外出现的人,是谁啊?不会是俞致礼吧。”

“他也出现了,但是不是他来破坏相亲的。”

“谁?”

“周容。”

“你鸟他做什么?”

“他威胁我不跟他走就告诉思嘉我和俞致礼的关系,要是你,你跟不跟他走?”亦楼把问题抛给纪灿。

纪灿思考一番,叹息一声,诚实回答:“走。”

好歹这是一件孰轻孰重分得很清楚的事情,很好做选择。

“所以我觉得我也没错,对不对?”

“是,不过,我的悲剧就这样酿成了啊。听着,我爸妈让我一定要把那男人带回家给他们看看,我说没有男人,但我爸妈不相信啊,跟我说不带回家就不认我,我爸这是想儿子想疯了吧。现在让我怎么办?”

“让周容跟你回家一趟就是了。”亦楼说得轻巧。

“你的意思是让他假扮我男人,开什么玩笑?周容会这么好心?”纪灿觉得这是痴心妄想。

“我想想办法。”

“你要是不帮我把这件事办好,我就只有把你推给潘达做媳妇了。”纪灿幸灾乐祸起来。

亦楼打了个哈气说:“去刷牙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万恶的周一。”纪灿怨念道。

第二天,亦楼午休时间问宋郁文要了周容的手机号码,然后给周容打去了电话。

“喂?哪位?”周容的声音略显慵懒。

“我是薛亦楼。”

电话那端传来笑声。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很开心,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我跟宋郁文要的。”

“没想到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却连彼此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那个,周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稀奇了,我用处这么大,薛大小姐居然能想到我。”

亦楼磨了磨牙齿,“这件事真的还只能由你来帮我。”

“我需要面谈。”

“那好,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好吧。”周容勉为其难地答应。

恰巧这时纪灿敲门进入,亦楼一脸哀怨地望着她,“为你我牺牲大了。”

“怎么了?”

“晚上开车送我去见周容。”

“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罪过罪过!”纪灿低头忏悔。

下班前,亦楼快速敲出来一篇协议书,毕竟这是一个长期的项目,要是周容答应了,她就立刻让他签字,让他不能反悔。

周容换下警服穿上便衣开车前往与亦楼约定的四季酒店顶楼餐厅,不知道亦楼需要他做什么,出手如此大方,一路顺畅,哼着歌,将车停在四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坐观光电梯上到顶楼。

亦楼眼尖看到他,笑靥如花,向他招招手,“这边,这边。”

周容原本轻松的步子停顿下来,本来很是激动的心情有些失落,他原以为就两个人一起吃饭,可是亦楼对面位子分明坐着一个女生。

“快点过来啊。”亦楼催促。

周容走了过去在亦楼身边的位子坐下。

“这是纪灿,你们应该见过的。”

“Hi!”纪灿晃动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我知道,思嘉的好朋友。”

“说吧,让我帮什么忙?”周容开门见山地问。

亦楼笑着摇头,“先点单吧。”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给了好处,以后拒绝起来就没那么好说出口了,亦楼和纪灿都这个心思。

“一份清蒸南澳洲大龙虾,三份兰花极品澳鲍,一份刺身拼盘,一瓶Riesling干白葡萄酒。”亦楼对侍应生说。

“好的。”

亦楼看了一眼纪灿,示意她先说。

“是这样的,周先生,昨天亦楼代替我去参加了一个相亲,可是后来亦楼搞砸了这一切,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你破坏了这次相亲。我理解你喜欢亦楼的心情,但是你的行为真的给我带来了很严重的后果,现在能不能请你帮助我为这件事善后?”纪灿小心翼翼地问。

“谁告诉你我喜欢亦楼的?”周容坏笑道。

“我看得出来啊。”

“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真是个难搞的人。纪灿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这个不是重点。”亦楼插嘴。

“对,不是重点。”纪灿附和。

周容不以为然,“谁说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呃……这个问题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我们想请周先生去纪灿家中,假装成纪灿的男友,与那位潘达先生比较一番,最好是把潘达比下去。”亦楼虔诚地请求。

周容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说嘛,难怪你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没男朋友。我之前还以为你滥交,私生活混乱,现在觉得是你没有一个有男朋友的好闺蜜,你看当你闺蜜有了男朋友了,你闺蜜男朋友的兄弟不就是你的了。”

亦楼表面上呵呵笑着,“是啊,是啊,所以我才需要相亲啊。”你他妈才滥交、私生活混乱!

“周先生,我真的是诚意十足地邀请你帮我这个忙的。”

“这件事我得慎重考虑一下。纪小姐,你为什么不诚实地向家里人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很抱歉,不能告诉周先生。”

“你是想要保护俞致和吧。”周容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

纪灿面容惨白,惊慌失措。

亦楼扶额,她就知道周容知道的太多了。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帮这个忙?”亦楼无力地问。

“很简单,我们交往。”周容诚挚地望着亦楼。

纪灿激动地拍桌子,“你还说你对我们亦楼没有非分之想。”

“假装交往也是交往的一种,和纪小姐一样,我也面临着被家人逼婚的尴尬。”他说得理直气壮。

亦楼想了想,很公平,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好,我答应你。”

“痛快。”

“亦楼,这样真的好吗?”纪灿感到很愧疚。

“没事,放心。”亦楼安慰道。

周容笑了,“我又不会把薛亦楼给吃了。”

“那我们明天签份协议吧。”亦楼说。

“这么不放心我?”

“是啊,毕竟不熟嘛。”

“以后会熟悉的,我保证。”周容笑得一脸无害。

侍应生捧着已经醒过酒的干白葡萄酒过来,一一为他们倒上。

“预祝我们以后相处愉快。Cheers!”周容举杯,心情颇好。

这顿饭自然是周容买的单,他抢着买单,亦楼和纪灿自然乐意,因为这样一谈判,亦楼觉得是自己亏了。来之前,她本来是想拿陪他参加周末的海边露营为筹码跟他谈的,没想到稀里糊涂地让自己多了一个假男朋友。

走出酒店,找好的代驾已经到了。

“我就不送你们了,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后一句话是对亦楼说的。

“再见!”亦楼摆摆手。

亦楼到家后从包里拿出协议书,撕掉,重新拟定了一份协议书,对双方都公平的,想着尽快让周容签字。

“大姐,我对不起你。”

“我说纪大姐,你一晚上对我说的对不起都快赶上你一年说的了,这没有什么啊。倒是你,你要找个机会,帮我告诉阿和我正在和一位男士交往,但是你不要告诉他原因。”

“我当然不会说了,我又不傻。”

“我就怕你做傻事。”

临睡前,亦楼接到周容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吗?”

“我忘记了。”亦楼说得理直气壮。

“周末陪我去海边露营。”

“我很想说好,但是你明明知道我和俞致礼的关系你还要我去,我猜不透你的想法。”

“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的。”

“俞致礼不会喜欢我的到来的。”

“很显然,昨晚他也没有提出异议。”周容停顿了下,继续说:“说真的,我周末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你不会是要跟我表白吧。”亦楼难得自恋。

“我还是喜欢慢慢发展。晚安了!”

“晚安!”

周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因为性子比较急躁,所以做事有些雷厉风行。

周三晚上去纪灿家拜访,当然亦楼也要去,这是周容提出来的要求。

纪灿家住在军区大院,进出不太方便,所以亦楼很少去那里。中午趁着午休时间亦楼去了茶叶店买了二两柴烧铁观音打算送给纪灿的老爸,又去了商场给纪灿的老妈挑了条花色极好的真丝丝巾,放在精致的礼盒里,也算是费了心思。

至于周容的礼物,纪灿随他准备,到时候报销。

只不过后来当纪灿看到周容送的礼物后,有种吐血的感觉了。

周容开了辆黑色的Rolls-RoycePhantom来律所接亦楼和纪灿,引来不少人围观。

亦楼和纪灿走出大楼后,看到周容如小说男主一样倚靠在锃亮的车身上,她们同时做出了转身的动作,想法一样,那就是真不想认识他。

“亦楼,纪灿。”身后的土豪大声喊。

亦楼和纪灿用包挡住了脸,飞跑到周容身边,然后上车。

“你也太骚包了吧。”纪灿忍不住骂道。

亦楼悠悠说起:“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故事,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在北京买房的故事。”

纪灿记得这个故事,感慨道:“真的是活了26年看到的最励志的故事了。”

“这是个什么故事?”

“一位大学生毕业后,找了份工作,勤勤恳恳地工作,上下班坐地铁,不泡吧,不玩妹子,一年后,他存下了一万块钱加上他老爸给他的800万在北京买上了房。你和这位大学生一样天生就是来拉仇恨的。”纪灿说。

“别误会,这车是我租来的,一个小时1500元。”周容笑着说。

亦楼和纪灿对视一眼,差点晕倒。

因为车子太骚包,一路上都没有几辆车敢靠近它,生怕擦着碰着了赔不起。

“你给我爸送什么礼物了?”

“一斤夏虫动草。”

“什么?这个得多少钱啊?”

“大几万吧,不记得了,你具体看发票吧。”

“大几万?”纪灿觉得自己又有点晕眩了,欲哭无泪地说:“你疯了吗?买这么贵的礼物。”

“你可以偷偷转卖掉。我这么做,就是按照你们的意思,把潘达比下去啊。我可不相信那句‘送礼诚意是无价的’。”

“滚你丫的,老娘就想骂你。”

亦楼也觉得无语了,安慰起纪灿,“我会帮你打听下谁要这一斤夏虫冬草的。”

纪灿恶狠狠地对周容说:“租Rolls-RoycePhantom的钱你自己出,我不报销。泡妞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可以。”周容爽快地答应。

亦楼在心里盘算了下一个小时要一千五,这个晚上需要花费多少张毛爷爷。

车子停在纪灿家门口,纪灿不急着下车,她对亦楼说:“我笑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不笑,正常点就行了,扮成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亦楼建议。

周容先下车,给纪灿开了车门,纪灿投来赞赏的眼神,“很有绅士风度,戏演得真好。”

周容压低了声音说:“你爸在楼上。”

纪灿立马挽上了周容的手臂,“亲爱的,我们进去吧。”

入戏真快,亦楼笑了笑,拿出了礼物。

家里灯火通明,刚进家门就看到纪灿的老爸从楼上下来,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纪叔,好久不见了。”亦楼笑容满面的打招呼,“这是送给您和白阿姨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你这丫头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来就来了,干吗还带礼物?”

“晚辈的一点心意嘛。”

“白梅,薛丫头来了。”纪灿的老爸冲着客厅大喊一声,震耳欲聋。

“伯父,您好,我是周容,是小灿的男朋友。”

“嗯,我对你很有兴趣啊,去客厅,我们聊聊吧。”

纪家客厅里,白梅正在看电视。

“亦楼,阿姨都好久没和你见面了,快坐到阿姨身边来。”

“好。”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周容送给你们的礼物,冬虫夏草,很贵的。”纪灿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都是我的钱啊。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纪父说。

“爸,你就收下吧,是周容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来收。”都不用去偷,直接拿去换钱正好。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调查户口的时间。

“你和我们家纪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家里还有几口人?”纪父问。

“认识几年了,但是是从年初开始交往的,我是名刑侦警察,家里还有我爸我妈,他们是生意人。”

“你妈性格怎么样?”纪母问,嗯,婆媳关系很重要。

“性格随和,不拘小节,是位很好相处的女士。”

“你打算和我们小灿什么时候结婚?”纪父问。

周容坦坦荡荡地说:“我随时准备着。”

纪灿着急地摆摆手,“爸,我不着急啊,我还想再玩几年呢。”

“你都快变成剩女了,你还不着急。”纪父不满道。

“亦楼都还没男朋友,我比她还快了一步呢。”

纪母毫不留情地说:“你有亦楼漂亮吗?男人心海底针,你看得住吗?”

妈,你真毒!纪灿觉得自己再听她妈的嘲讽就要呕血了。

总而言之,纪灿的老爸老妈对周容还是很有好感的,基本上长得英俊有能力的男人都能被长辈很快接纳。

临走前,纪灿问周容要了银行卡账号,然后吩咐她:“把亦楼送回家,今天谢谢你了。”

车子开出军区大院。

亦楼对纪灿说:“先去还车吧。”

“现在人家店都关门了。”

“那怎么办?到明天再还的话,得多少钱啊。”

周容决定不再捉弄亦楼,坦白:“这车是我的,我爸送给我的。”

亦楼很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哦。”

把亦楼送到她家楼下,周容对亦楼说:“露营的东西我会准备,你就不要去买了,周六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海边。”

“嗯。”

“上去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

亦楼转身正要上楼,听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问:“亦楼,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隔天下午,纪灿受宠若惊地跑到亦楼的办公室。

“你知道吗?我今天上午刚把我银行卡里所有存款打给周容,下午就有人来找我谈购买我那一斤夏虫冬草的事情了,我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周容说的,他是周容的朋友。而且出价十万,这样一看,我多赚了两万块钱呢。”

“周容人真不错,挺厚道的。”

“我激动得快哭了,刚才手机收到信息,那个买家都给我打了五万的定金了。”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是啊。只是撒下一个谎言,必须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以后不知道周容会不会配合呢。”纪灿忍不住担忧起来。

“会的吧,我们签了合同的。我和他假装交往,如果你不再需要他了,那么我就没有必要配合他了。”

“可惜我不能告诉致和,不然他一定飞奔到我怀里来解救你顺带痛恨我。”

“我周末要去海边,你不要来我家找我了,免得扑空。”

纪灿离开办公室后,亦楼给周容打去了电话。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说吧,什么事?”

“关于那一斤夏虫冬草的事情,是你从纪灿那买的吗?或者你让你朋友买的?”

“你可真敏感。”

他并没有否认。

“我朋友和纪灿交涉的,但是出钱的不是他,也不是我。”

“那是谁?”

“发挥下你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想。”

“猜不到。”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帮助纪灿的,身边还真没有。

“俞致和。”

“怎么会?”

“我只是偶尔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好办法,能帮你朋友试探下她爱着的男人。”

“结果,他真的如你所愿,买下了纪灿的冬虫夏草。这意味着,他的心里不是完全没有纪灿的。”亦楼为这一发现而感到兴奋。

“俞致和让我保密的,我没想到你会来问我,你可不要告诉纪灿去。”

“我知道分寸的。”

就这样发展下去吧,她衷心地希望纪灿与俞致和能早日在一起。

周六早晨七点,亦楼就醒在床上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双肩包鼓鼓地被放在地上,虽然只待两天,可是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长袖长裤、帽子、泳衣、拖鞋、球鞋、毛巾、牙刷等,有些琐碎。

亦楼想到什么,下床跑到客厅阳台上,拿起地上的一个玻璃瓶,嘀咕着:“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是月光存储罐,在深夜会发出深蓝光芒,她还有个阳光存储罐,在深夜会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这两件东西都是令黑夜不再那么恐怖的神器。

给自己煮了点粥,热腾腾喝下肚,立马觉得神清气爽,一扫所有的困倦。

八点多的时候,手机响起,周容问:“起床了吗?”

“已经起来了。”

“我在你家楼下。”

“哦,我马上就下去。”按掉电话后,亦楼急匆匆地背上黑色书包跑出家门。

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发现周容车子后面跟着一辆宝马X6,原来俞致礼和温思嘉也来了,互相打了招呼,便往海边驶去。

刚出发没多久,周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喝吧,为你准备的。”

“什么啊?”

“红参茶,上次医生说你体寒的,我妈就让我先把她的红参取点给你泡茶喝,等从海边回来了,再带你去中药房配些备着。”

“你妈?你跟你妈说什么了?”亦楼觉得好惊悚。

“我妈给我看别的女孩的照片,我就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顺便给她看了你的照片,她对你很满意,让我好好对你。”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我是警察啊。”

“哦。”

他们没有走高速公路,中途有段路在修,然后堵车堵了大半个小时,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因为是周六的关系,海边人很多,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连停车场都找不到一个位子,俞致礼打电话给周容让他开车跟着他,目的地是这附近一座度假村的私人海滩,俞氏是大股东。

沙滩柔软干净,只寥寥几人,海岸线成一个弧度,海浪击打岩石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颜色由浅到深,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细软的白沙上放着几张白色躺椅,每张躺椅旁边都插着一柄遮阳伞,亦楼下车后,将车上自己的包放在躺椅上,然后帮着周容取下他带来的装备。

“我们负责搭帐篷,他们负责烤肉。”周容说。

亦楼随意地将有些凌乱的头发用橡皮筋扎好,带上了鸭舌帽,显得很活力干练。

挑选好了搭帐篷的位子后,周容用杀虫剂喷了四周,开始与亦楼合作。

“帮我把帐篷平铺在地上。”

“好。”

“把那个蓬杆递给我。”

“好。”

亦楼没有搭帐篷的经验,听着周容的吩咐,两人显得很默契。

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她口干舌燥。

这个的时候,身边有人递过来两瓶冰水,亦楼偏过头去,看到了俞致礼,匆匆说了声“谢谢”后,小跑到周容身边,将水递给他。

在帐篷搭得差不多的时候,不远处俞致礼他们也准备好了海鲜,点燃木炭,准备开始他们的海鲜烧烤大餐。亦楼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俞致礼准备得很齐全,有海虾、生蚝、扇贝、鱿鱼、鸡翅、鱼、兔腿等。亦楼发现这些都是她爱的。

木炭火烤得生蚝吱吱作响,小葱蒜蓉汁在生蚝肉周边滚动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俞致礼用筷子夹了块生蚝肉凑到亦楼嘴边,亦楼愣了愣,偷看了思嘉一眼,快速张开嘴吃下,味道很鲜美。

“我记得你以前最鄙视烧烤了,你说它们有毒。”

“我现在还是很鄙视。”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手艺了?”

“看多了就学会了。”

思嘉在帮着周容搭最后一顶帐篷,亦楼则一边偷吃,一边敷衍地帮忙,看到俞致礼热汗淋漓,她从短裤口袋里掏出面纸,递给俞致礼,“擦擦汗吧。”

“你帮我擦。”

亦楼走到俞致礼身旁,俞致礼略微低了低头,亦楼望着他的脸,认真帮他擦了起来,一点也没意识到要避讳什么。

周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变得愈发阴鸷,思嘉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周容心情不爽地说,继续低头做事。

思嘉顺着刚才周容的视线望去,亦楼和俞致礼站在烧烤架的两边,两个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什么交流,但不知道为何,思嘉心里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

这么一想,心情也低落了许多。

周容看在眼里,“你知道俞致礼的前女友是谁吗?”

思嘉看向周容,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我会伤心的。”

“你就这样一直逃避吧。”周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能怎么办?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在全心全意地爱着别人,我们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思嘉,你有时候真的很傻。”

“你呢?你真的很喜欢亦楼吗?”

“我喜欢她。”周容很肯定地说。

“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

周容笑了,“也许。”

说话间,亦楼端着餐盘走过来,“来尝尝,真的很美味。”

“我以前吃过。”思嘉得意地说。

周容玩味地说:“没想到堂堂俞氏集团的副总裁居然还有这手艺。”

“他是为他前女友学的,他说他前女友以前特别喜欢拉着他去吃路边摊的烧烤,没想到有一次食物中毒了,吓到他了,他就想自己弄会干净一点,所以就去学了手艺和专门的配方。”

亦楼脑袋有些懵,“前女友?你谈起他前女友,你居然不吃醋?”

“我比较会包容他吧,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亦楼觉得自惭形秽。

她心事重重地端着装着生蚝壳的盘子回到俞致礼身边,拿着刀随心所欲地在兔腿肉上划来划去,好让肉更快得被烤熟。

“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说完,亦楼笑了,“我开玩笑的。”

这种感觉,好无力。

“尝尝这个茄子吧,美味可以使你的心情好一点。”

“嗯。对了,谢谢你特地为了我去学习了烧烤和酱料制作配方。”

俞致礼轻蹙眉头,不悦地问:“你听谁说的?”问出口后恍然:“是思嘉。”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俞致礼移开视线,望向温思嘉,“快了吧。”

“到时候一定要邀请我。”

“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朋友,邀请不是朋友的人来参加我的结婚典礼,我没那么大气。”

“在前女友面前结婚,这种报复手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主要是她会在意吗?”

“会的。毕竟别人都幸福了,只除了她。”

亦楼陷入了一片迷惘中……

吃完烧烤后,思嘉提议下海游泳,亦楼因为吃多了便拒绝了,她只想好好地睡个午觉。

思嘉拉着俞致礼去换泳衣,亦楼走到了自己的帐篷,打开睡袋,刚准备躺进去,周容钻了进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俞致礼现在的身份,他是温思嘉的未婚夫。”

“我知道啊。”

“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话,你就不应该和俞致礼走得那么近,你们该保持距离。”

“走得那么近?”亦楼冷笑,“你看到我们接吻了还是上床了?”

“总之你好自为之。”周容气极,打开帐篷走出去。

亦楼无比嚣张地囔囔着,“说不过我就走,别走啊,咱们继续说。”

这一觉自然而然地睡到了傍晚,夏日的天黑得较晚,所以已经是快要七点了,亦楼拉开帐篷拉链,正好看到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平面上还残存着夕阳的余晖。

白天的火热已经不再,海风凉爽地迎面扑来,亦楼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

“你依旧跟很多年前一样,午后要么不睡要么特别能睡,一定要睡个天昏地暗才罢休。”

俞致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与亦楼并肩站着。

亦楼看着那一点点的光亮消失不见,心情有些沉闷。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为什么要说话?”

“这是基本的礼貌。”

“哦,那你就当作我是个没礼貌的女人吧。”

亦楼冷淡地把俞致礼抛掷脑后,远处的沙滩上篝火熊熊燃烧着,在那火光后,什么人都没有。她小跑着过去,张望四周,觉得很奇怪。

俞致礼跟上来说:“他们在度假村。”

“哦。”

“你怎么了?睡了一觉就变得这么的冷漠,事不关己的模样给谁看啊?”俞致礼有些恼火。

给你看,给周容看,给思嘉看。亦楼腹诽着。

“我哪里惹到你了?”俞致礼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亦楼无奈,“没有,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你可以不必理会我。”

亦楼想要走开,去度假村找思嘉和周容。

俞致礼用力拽过亦楼的手臂,“他们很快回来。”

亦楼默不作声。

俞致礼主动解释:“下午我们出海了,我们钓了好些鲈鱼和梭鱼,思嘉和周容把鱼拿去度假村处理了,思嘉说要做一锅枸杞山药鱼汤,顺便拉着周容去打下手了,我负责把篝火弄起来,顺便等你醒来,带你去浴场洗澡。”

“我去拿换洗衣服。”

俞致礼松开了手,亦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心痛的感觉一直一直萦绕在致礼的心头。

我想好好地爱你,可我已经找不到正确的方式了。

放弃与等待,我都试过了。

我对你生气,对你漠视,对你嘲讽……我如此别扭矛盾,但我始终都受不了你会对我不好。

浴场是度假村的,用来洗掉沙子,相对外面的浴场来说虽然同样简单,可是提供的是热水,每一格都备着洗浴用品,也有干净的毛巾和浴巾使用。

亦楼洗得很慢,哼起了歌,悠哉游哉地洗好后裹着浴巾到外间,坐在镜子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抹了抹自己带来的乳液。

穿好衣服到外面,看到致礼坐在台阶上,看着远方的黑夜。

亦楼有些过意不去,“我以为你回去了。”

“没关系。”致礼笑了。

亦楼有些恍惚,这样干净真挚的笑容,给这样一个曼妙的夜晚添了些柔情。

回到露营区,周容开着度假村的观光车,载着思嘉出现。

除了一锅汤,他们还向度假村借来了小桌椅,高脚杯,蜡烛,一捧白玫瑰,很是隆重。

亦楼过去帮忙铺好桌布,点上蜡烛,摆好碗筷,周容将那锅汤放在桌子中间,打开锅盖,热气在黑夜中更显飘渺。

“好香啊。”亦楼激动地说,像牛奶一样白的鱼汤里飘着枸杞和山药。

“我煲汤还是很有一手的。”思嘉笑了笑,然后拿过致礼的碗,用汤勺给他盛了一碗汤。

亦楼盯着思嘉看,周容看向亦楼,致礼看着周容,三个人各怀心思,表面不动声色,互相戒备。

一锅汤见底后,亦楼主动提出由她来收拾桌子。周容拿着那捧白玫瑰走到篝火旁,坐在石头上,思嘉拉着致礼跟着。

“你特地让度假村的人帮你准备了这束花,是要送给亦楼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思嘉兴奋地期待着答案。

“我生日啊。”周容停顿了下,“还有我和亦楼认识三周年纪念日。”

“什么?”思嘉震惊了。

“你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啊。”

“怎么可能?”致礼完全不相信,他们两个明明就呆在不同的城市里。

“等她来了,你们就知道真假了。”周容故弄玄虚。

亦楼用清水洗干净手后,小跑着到自己的帐篷拿来了准备要送给周容的礼物,然后走到周容身边坐下,露出掌心发着蓝光的瓶子,“今天是你生日,这是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是月光存储罐。”思嘉惊呼。

“你也知道这个。”

“致礼家有好多呢,还有阳光存储罐,放满了书架,到了晚上真的很漂亮。”

亦楼微笑着看着致礼,“原来我们有相同的爱好啊,收集光芒。”

致礼失笑,内心觉得无比讽刺。他一直都以为薛亦楼只会送这样的创意存储罐给他一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他一直都知道周容对她不一样,可是他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三年了,漫长遥远的三年,是一段他无法参与的时光。

“谢谢你,我很喜欢。”周容接过,幽兰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喜欢就好,现在要干吗呢?”

“讲故事。”周容说,“这样的夜晚适合讲故事。”

亦楼笑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对面致礼眼神灼热地望着她。

周容放下月光存储罐,拿起身边的白玫瑰花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花香四溢,而后递给亦楼,“送你。”

“为什么要送我花?”

“庆祝我们认识三周年了。”

亦楼觉得匪夷所思,虽说她答应周容假装交往的条件,她现在勉强算是周容的女朋友,可是周容说庆祝他们认识三周年,这都哪跟哪啊?

“三年前的今天,我遇到了你。”

亦楼眼睛含笑,戳穿他的谎言,“胡扯!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说完,投给周容一个得意的眼神,你继续编,看你怎么编。

周容深吸了口气,终究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在俞致礼的面前说出他和亦楼的第一次见面,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忘了吗?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思嘉还处在云里雾里,“为什么亦楼会不记得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因为她当时喝醉了。”

“三年前,我在海市,你在哪里?”亦楼严肃起来。

“三年前我大部分时间在南城,碰巧三年前的今天我在海市,一家名叫酷的酒吧。”

亦楼见周容这样义正言辞,有些怀疑了,“难道你在酷酒吧见过我?”

“不止见过,你当时还拉着我去了卫生间的格子间激吻来着。”他特地加重了激吻两个字的音量,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了俞致礼。

“哇塞!亦楼,我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火辣的一面。”思嘉笑说。

亦楼目瞪口呆,终于想起了这一幕,本就是在她脑海中记忆深刻的画面。

“原来,那个男人是你,这怎么可能?”

“你终于记起来了,三年后,我可是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起来了呢。”

“太狗血了。”亦楼一时词穷,只能想到这个词语来形容。事后,她觉得用荒唐这个词更恰当点,表明她有多鄙视那一晚的事情,是那么难以启齿的相遇过程。

他当时刚接手俞致和的案子出差去海市,就是为了调查薛亦楼,没想到深夜去酒吧喝杯酒,会遇到一个热情如火的女人,他认出她就是照片里的人,她叫薛亦楼,在这样漂亮热情的女人的攻势下,他差点没把持住自己。

“是啊,那晚我们差点发生**,我对你当时突然喊中断一直都感到很遗憾呢。没想到我们兜兜转转,你还是成为我的女人了。”

俞致礼听到这,早已是面如死灰。

他们上演着千里相会命中注定的戏码,似乎将来会很幸福地在一起了。

可是,周容,你真的确定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暴露在你面前的都是真实的一面吗?

我不相信,一个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能有什么幸福?

我更期待,你将来会用多宽博的爱来接受我和薛亦楼的孩子。

俞致礼搂住了思嘉,眼神灼灼地望着亦楼,大声宣布:“我和思嘉准备在十月份办婚礼。”

思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生怕自己出现了幻听,为这一刻,她苦苦等待了四年。

“我说我们十月份结婚。”俞致礼温柔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低头吻住了思嘉的唇,这个吻绵长而又热情。

周容在心里说了声有意思。

亦楼狠狠用手掐住自己腿上的肉,要多疼就有多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

他终于,还是要迎娶温思嘉的。

而后,她的唇被周容堵住,“唔”了一声后看到了俞致礼睁眼望向她,亦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汹涌,一滴一滴流向了心的方向。

周容的吻带着霸道侵犯,却勾不起亦楼一丝的情欲。

再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了,亦楼觉得自己破碎了,碎成了一片一片,每一片都在爱着俞致礼,但都快要死了。

星光下的他,与她,背道而驰,走向了别人的人生。

她是不是该庆幸,幸好曾经的誓言她可以用四年的时间去遗忘,要是在四年前,那么爱着俞致礼的她听到他要娶别人的消息,她一定会决绝地死在他面前,让他一生都痛苦。

许是因为下午睡得太多了,亦楼怎么都睡不着。

她想,今夜失眠的人又岂止她一个。

天将拂晓之际,亦楼穿上外套拿着阳光存储罐走出帐篷,脚踩在沙子上发出碎碎的声音,她沿着沙滩慢慢走着,心里很静,什么都不去想,就想这样一直一直走着,到后来,她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就爬上了大岩石上,坐下,将阳光存储罐放在身边,打算等待日出的到来。

她坚信,绝望的时候等等日出,就会心生希望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天一线处终于有了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太阳渐渐地露出了脸,周边的云霞呈现红色、橙色、紫色、蓝色,不多久便升至海平面上的,顿时霞光万丈。

亦楼被这一恢弘壮阔的景象感动得泪流满面,倒不是因为矫情,这种感动是属于内心的那种空虚感被一下子填满的感动。

这一生,她似乎等过很多次日出,很多时候她都是被辜负的,比如她搭上了夜间去往山东的火车,花了几个小时不靠索道爬上了泰山顶,精疲力尽地住在因为湿气而充斥着霉味的宾馆里,就是为了等待泰山顶上的被云层环绕却光芒万丈的日出,却在12点的时候听到山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她有些心灰意冷,怀抱着失望入睡,心里想着,自己至少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应该是那些夜里登泰山的人,然而,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被宾馆的人叫醒去看日出,花了几十块钱租着破旧的军大衣,等了半个小时发现除了云海还是云海,哪里有什么日出,过了五点半,宾馆的工作人员告诉你回去了,今天没有日出,他们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羞愧,这一番闹腾无非就是为了从中赚取一大笔军大衣租金。意兴阑珊地坐索道下来,在山下的小餐馆吃了顿大餐为了弥补昨天在山顶吃的15块钱一小碗的蛋炒饭所受到的创伤,然后,她发现她的钱包里只剩下一张毛爷爷,金钱与身心都受到了创伤。

从此,亦楼再也不相信那句“一生中该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途”,事实证明,说走就走往往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亦楼擦干净脸,爬下大岩石,拍了拍手,抬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俞致礼。

她站在原处不敢妄动,等着俞致礼接下来的动作,或许是向她走来,或许是转身离开,谁知道呢?

她多不想承认,她是渴望他的挽留的。

她离开的心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定。

那天早晨的最后,是以他给她留下了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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