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圣尊》 第二章疯子施恩 在线阅读
肖辰皱了皱眉，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那把平刀。那刀沉甸甸的，从刀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也有些感伤。
灰衣老者继续说道：“每一块石头的内部，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独一无二的纹痕，这块石头的纹痕会比较特别，你要多留心些。”
肖辰点了点头，而后紧握着手中的平刀向那块青石刺了过去。
没有一个雕刻家在雕刻时会用刺的，而肖辰并非雕刻家，他这凌厉的一刺，自然是剑法。
青石内部的一条纹痕，借着肖辰的刀力，斜斜的向上延伸着，于是肖辰的刀，顺着那道纹痕，极其轻松的切割下一块小小的青石。
肖辰惊讶的愣住了，他惊讶的原因当然不是自己切下了一块石头。而是刚才他的平刀所划过的轨迹，正是剑法中最基础，最标准的斜撩。
可刚才那剑招并不是他自主用出的，而是被石头内部的纹痕所引导的。
肖辰皱了皱眉，不信邪的又对着青石接连试了十三次，他的刀被那青石内的纹痕所引导着，或云或挂，或削或撩，接连使出了剑法中最基础的十三式剑招。
自十三剑之后，青石内的纹痕越发繁多，每一道纹痕皆繁杂多变，十三种基础的剑招错乱的组合着。
到了此时，肖辰已经知道这青石之中藏着的是一套剑法。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古怪剑法，可他却知道这套古怪的剑法他已经学了三年。
这些剑法不仅仅藏在这块青石之中，也藏在画卷之中。灰衣老者无论雕刻还是画画，都只用一把刀，一只笔。而他的剑法也藏在平刀的削减之间，画笔的勾勒与烘染之间。
忘其形，守其意，肖辰学画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在他胸中汇聚，最终呈现出一套完整的剑法。
可是肖辰却疑惑了，现在他当然知道这位被称为老疯子的灰衣老者必定是位隐世的剑道高手。
但他不明白，为何隐世的剑道高手会教剑法给他这样废物，而且还是不辞辛苦的教了三年。
肖辰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似乎也只有那一种可能。
灰衣老者既然肯教他剑法，那就证明，他不是废物，他还有救！
想到这里，肖辰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三年了，尽管他一直生活在黑暗的阴影里，可他却始终对那件事抱有着一丝幻想。
“我……我是不是还有重新修炼的可能？”肖辰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满怀希望的向灰衣老者看去。
灰衣老者的脸上仍旧挂着不可捉摸的笑容，他对肖辰说道：“不要激动，刻完石雕再说。”
“好。”肖辰回答道。
他的衣袂随着平刀快速翻飞着，碎石不断的从青石上簌簌落下。肖辰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雕刻，竟会是这样开心的事。
可肖辰在一百三十三刀之后，却突然停下了。
因为他知道，以现在青石上的剑势发展下去，只要他再出三刀，这座青石就会变成一座恶魔的石雕。
可这恶魔石雕是青石内的裂缝引导着肖辰刻出来的，并不是他自己雕刻出来的。
肖辰觉得，如果灰衣老者有意教他剑法，甚至收他为弟子。那么这次雕刻，就决不会如此简单。
这应是一次考验……
而想要拿到及格的评分，肖辰就必须破掉这些青石中剑势，完成自己的雕刻。
于是肖辰的平刀对着青石斜劈而下，一连斩断十三道纹痕。他想打乱青石中的剑势，同时这也是他自己的第一刀。
他要雕刻的是一柄剑，因为剑的造型相对简单，更因为他本就是爱剑之人。
毫无规则的巨大石块滚落下来，原本的剑势已被打断。可肖辰却惊愕的发现，青石上又出现了新的剑势，现在只需要两剑，就会将青石雕刻成怪鱼的石雕，而他想要雕刻出一柄剑，至少还需要三刀。
灰衣老者对他的考验果然一点都不简单。这也使得他再也不敢大刀阔斧的进行雕刻。
肖辰提起了刀就如同握起了一只画笔，极其认真的对着石雕修饰着，他的每一刀都极其小心，每划下一块小小的石块，都会牵动着青石之内剑势的万千变化。
豆大的汗珠爬满了肖辰的脸颊，此时他已经不是在雕刻。而是在对弈，在与灰袍老者比拼剑法。
这样的比拼没有真元的波动，也没有力量的碰撞，可精彩程度却绝不亚于两位剑术高手过招。
他们拼的是剑意，更是剑招的组合与运用方法。肖辰完全沉浸其中。
尘烟飞扬，碎石滚落，不知过了多久，肖辰有些沮丧的收了刀，而后说道：“我输了。”
烟尘散尽，露出满地的碎石，最终那块青石也没被能被雕刻成任何雕塑。
灰衣老者笑了笑说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肖辰道：“可我没能完成雕刻。”
灰衣老者笑道：“你能破解我留在青石内的那些剑法，就已经算赢了。”
肖辰没有说话，脸上更没有丝毫的骄傲，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真的能破解灰衣老者的剑法。
青石内的剑法即便变化再多，也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他能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道，甚至是不同的时机出招。
可他如此费尽心力，想尽办法，也只不过与青石内的剑招拼了个旗鼓相当。
灰衣老者沉吟道：“我知道你想问的，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气灶被毁，决无修复的可能。”
肖辰的脸色唰的白了下来，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水源宗的宗主，当年也亲口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可当他知道灰衣老者在这三年来一直教在他剑法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可现在看来，这希望，又破灭了……
灰衣老者看着肖辰沮丧的表情，又笑着说道：“但是，如果你想重新开始修炼，也不是不可能。”
肖辰的神色立刻由悲转喜，他忍不住的问道：“我该怎么做？”
灰衣老者皱起了眉说道：“只不过……”
“靠！只不过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您老人家说话不要总是大喘气啊。”饶是肖辰一向沉稳的性格，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可灰衣老者此时表情并不像是在开肖辰的玩笑，而是极其的认真与凝重。“很多年前，我在一处秘境中得到一篇古怪的功法残卷，那功法对修炼者的要求极其严苛，只是第一个条件，这世上几乎就没人可以做到。”
肖辰认真的问道：“什么条件？”
灰衣老者道：“先毁气灶，再绝经脉，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敢问这世上有谁敢练？”
肖辰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说道：“我想试试。”
灰衣老者道：“不再考虑一下？据我看来，你练成这套功法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三成，若你失败，则必死无疑。”
肖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必当果决，若是眼前的机遇我都不能抓住，即便苟活，心也是死了。”
灰衣老者眯起了眼睛笑道：“说的好！我早就看出了你骨子里的股子疯劲。”他说完这句话，就挥了挥手，一道血色的卷轴从他的袖袍内飞出。
血色的光华将肖辰笼罩在内，那卷轴绽放着璀璨的光辉，最终化为无数密密麻麻的符咒，印在肖辰的身上。
肖辰的表情扭曲起来，似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觉得那些符咒就如同万千的虫蚁，蚕食着他的血肉。
很快，他丹田处本就破损的气灶消失了，经脉也被蚕食，血肉模糊中，血管开始移位。
肖辰觉得他就要死掉了，长久的痛苦让他的神经开始麻木，他即将陷入昏厥，或许，再也不会醒来。
可是，就当他以为就要死掉之时，隐藏在血液之中的力量却猛然将他唤醒，那力量是他这三年来服用的灵药。
那些灵药是他的小师妹林雪凌送来的，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感恩，三年来，林雪凌每个月都会为肖辰送来上好的灵药。
可肖辰气灶已毁，经脉几乎失去作用。自然无法完全吸收这些灵药的药力。可是这些药力却积年累月的存储在了他的血液里。
而巧合的是，肖辰现在修炼的功法，名为“纯阳炼血功”
原来，上天为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早就为他打开了一扇窗。
灰衣老者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他想，撒了三年的网，今天终于有所收获了。
肖辰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让人惊喜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他没有气灶，没有经脉，可纯正炽热的真元已经融入了他全身上下每一滴的血液里。
他的实力再次达到了薪火境，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灰衣老者正在门外烤着鱼，肖辰立刻起身，对灰衣老者跪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可肖辰没能拜下去，灰衣老者挥了挥衣袖阻止了他。
灰衣老者怪笑道：“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陪我喝酒，我教你画画，各不相欠。”
肖辰说道：“可您教我剑法，授我功法，对我有再造之恩。”
灰衣老者却怪笑道：“人与人有很多种关系，亲人、兄弟、朋友，又何必拘泥与师徒这一种关系？难道我不是你师傅，日后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不帮我了？”
肖辰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当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去帮。
灰衣老者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瓶说道：“这个瓶子是我在得到纯阳炼血功时一起得到的，或许对你日后的修炼有所帮助。”
肖辰知道这个瓶子名为炼阴瓶，在他练成纯阳炼血经第一层的时候，与这功法许多相关的讯息，都印在了肖辰的脑子里。
做完了这一切，灰衣老者请肖辰坐下吃了烤鱼，喝了酒。
三巡酒毕，灰衣老者望着东方蒙蒙亮的天色说道：“你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也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