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杀手》 第2章 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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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方无恙还没有回来。
我掀开盖头，想将头上繁重的饰品取下来，犹豫再三，还是怂得放弃了。
我余光一瞥，放在喜桌上的拿把菜刀赫然闯进我的眼中。
仅仅一眼，我便认出这是我那把钝得连杀鸡都困难的菜刀，我跳下床将它拿起。
心跳到了嗓子眼，难不成已经暴露了？
我咬牙将菜刀放在枕头下，成败在此一举。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爬上床，胡乱盖上盖头。
方无恙推门而入，在我面前停了很久，才郑重地掀开我的盖头。
“昔儿”，他一边念着我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地取着我地发饰。
我立马应道，“民女在呢。”
“昔儿，糊涂。”方无恙将我的发饰摘了个干净。
我意识过来，连忙改口，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看了我的脑袋，“臣妾在呢。”
他把手放在我的腰间，他的眼睫近在咫尺扑朔着，炽热的鼻息在空气中交织。
“昔儿，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说着，我的手移向了藏在枕头下的菜刀。
方无恙将我的手按住，目光灼灼，俯身向我倒来，“嗯。”
我一个劲儿的想去摸枕头下的菜刀，可每次快要碰到的时候，都会被方无恙锁住不得动弹。
到了后面，我连试图去拿菜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07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方无恙拿着菜刀细细抚摸着，是我的那把！
睡意全无，我霎时清醒，腾地一下坐起身。
心里惊呼吾命休矣！
方无恙转身看我，不作反应，我口不择言，“这是我的嫁妆。”
方无恙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我前几天找回来的菜刀竟是昔儿的嫁妆。”
我一愣，“你放的？”
他点点头。
我扯起嘴皮皮笑肉不笑。
08
方无恙时常传我去养心殿，除了早朝，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他喜静，养心殿内就我们两个人。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批着奏折，我提心吊胆地端茶送水。
可惜他并不领情，让我坐在一旁就好，于是我就百无聊赖地提笔默写我的绿茶一百式。
他批完奏折时常会着我出神，也不说话。
我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总觉得我看他一眼，他会把我的眼珠子剜出来。
直到我的绿茶一百式默写到了第七十二式，醒目的四个大字闯入眼帘——菀菀类卿。
上面写着皇帝通常都有个白月光，如果皇帝主动亲近一个女人，就说明这个女人身上某种特质与白月光高度重合。
这时，需要将身上的这种特质发挥到最大，皇帝方会放下戒备，将这个人视为最亲近之人。
我醍醐灌顶，心里了然，原来如此。
我想看看他到底在看哪儿，我全身上下哪里像他的白月光。
我纠结良久，鼓足勇气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没有残暴，只有快要溺死人的，一望无际的孤独。
他眼里的孤独片刻后又变成了欣喜和错愕，他喃喃道，“昔儿。”
我看得心里漏了一拍，他嗓音清冷却叫人听出一丝雀跃，“你自小就喜欢在马背上玩，秋猎在即，陪我一起去，可好？”
我迅速收回目光，很想问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骑马。
可再三思虑，我猜测指不定是他的白月光喜欢骑马，便不再多问，只是点头应好。
09
夜黑得没有一丝星光，我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吹起一声口哨。
一只信鸽落到我手上，我将一封信缠在它的脚上，信上写着——丘山，秋猎。
信鸽拍着翅膀飞向了弄欲阁。
我转身拿起我的菜刀开始打磨，经过这几天我不眠不休的打磨，它终于锋利了些。
我想等秋猎那天，他们布下埋伏，我趁乱就可以杀死方无恙，完成任务。
“咔擦——”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声响，我一惊，“谁！”
我一个轻功越到房顶，角落却里什么都没有。
010
秋猎到了，我骑上马背，有种久违的感觉。
我握住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缰绳，做杀手不能抛头露面，上一次骑马已经是几年前了。
我的马术是楼主教我的，经常摔身下马的我赌气不学了，楼往为了哄骗我好好骑马就用橘子当奖励。
天寒地冻，正值荒年，楼往是流浪汉，我是被遗弃的孤女，我们还没有弄欲阁，一个橘子对我的诱惑性可想而知。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
秋猎开始，谁捉到的猎物最多，谁就是今年的魁首。
方无恙带了很多训练有序的精兵。
他再三叮嘱我要跟紧他，我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刀，频频点头。
方无恙的打猎很有方向，他想都不想似的往西边去。
就好像他知道西边有什么一样。
别人的第一只猎物或是兔子，或是麋鹿，方无恙不一样，他是女人。
女人穿着单薄又艳丽的异族服饰，她拉住方无恙的衣角，腰间的铃铛叮叮响，“救救我。”
她的脸上衣服上带着血渍，白皙的脸显得脆弱，可眉宇间的坚毅又添几分别样的美感。
方无恙蹲下身，撕下衣服，二话不说就着手替她包扎。
他三下五除二替女人包扎完后扶起女人，一把推给我。
我看话本子里写过，君王常常会在游历或者狩猎的时候遇到让他一见倾心的美人，然后为她变成温柔贤明的君主。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话本里让皇帝转性的美人。
只可惜美人来晚了，方无恙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我这么想着，向美人投去怜惜遗憾的目光。
方无恙看着浮想连篇的我蹙起眉，“她很有用，仅此而已。”
我扶着美人向营地走去。
011
霎时，密密麻麻的箭雨向我袭来。
弄欲阁开始行动了，和我想的不同的是，他们根本无差别攻击。
好在我的武艺都是楼往亲传的，挡下这些箭绰绰有余。
我瞥了一眼身后重伤的美人，只是护住她有些难度。
方无恙一个跨步，挡在我们面前，我愣愣地看着突然挡过来的背影，犹豫地摩挲着袖子里的刀。
还没来得及下手，从树林深处跑出来数个蒙面黑衣人，各种暗器直冲我们而来。
前方是箭雨，后方是刺客。
方无恙退无可退，我便不准备再出手。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匕首直冲我面门，我掏出刀回挡。
不只是箭雨，连这些刺客都是无差别攻击！
来不及多想，蒙面人的攻击一波接一波，我不仅要护住自己，还要护住身后的美人。
我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剧烈的战斗，在弄玉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躺平，以至于很快体力不支。
银色的飞镖越逼越近，我一时疏忽，忘记了躲。
我眼睛紧闭，我等待的疼痛感并没有席卷全身，我抬起眼皮，看见的就只有方无恙的背影。
方无恙带着的精兵赶来，箭雨停了，蒙面人也飞速撤离开来。
方无恙嘶哑着声音下令，“追！”
012
飞镖错开了心脉，太医全力救治，说方无恙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
一次秋猎，我多了好多不明白的事情，有方无恙的，也有弄欲阁的。
方无恙没有睡多久，他睁开眼，上下打量我一会儿，随即问道，“那个异族女人呢？”
我一顿，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我把她安置到我宫里去了。”
方无恙嗯了一声。
我：“谢谢你，方无恙。”谢谢你救了我，即使救我并非你本意，你想救的，是我身后的那个美人。
方无恙的眼睛里像是盈了水雾，我看不太真切，“昔儿，这是你第一次叫朕的名字。”
我想矢口否认，冰凉的触感却包裹住我的手，他打断我，“昔儿，今晚就留在这儿，好吗？”
我愣了愣，略带迟疑地开口，“今晚不行，我有些困了，明日吧，明日可以吗？”
方无恙握着我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又缓缓松开，“嗯。”
我抽出手，转身离开。
我回到了我宫内最隐匿的那一角，我踢着脚下松散的土，等着楼往的信。
我想，我不能留在乾清宫，我不能错过楼往的信。
他会在信里跟我解释，为什么采用了无差别攻击的箭雨，为什么刺客会攻击我。
他一定会的，他是楼往啊，他养育了我十年，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兄长。
一夜无眠，一夜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