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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长歌最新章节目录 李彤张守义小说全文阅读

时间:2024-11-20 23:29:56作者:酒徒

酒徒笔下的《大明长歌》是一部很给力的小说,其中主角(李彤张守义)的人设很讨喜,在情感这一块的设计上是比较吸引人,以下是《大明长歌》本章内容简介:第四章娼妓(上)江宁县的差役与大明朝其他地方的差役一样,总是在灾难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看到血迹......

大明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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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长歌》 第四章娼妓(上) 在线阅读

第四章娼妓(上)

江宁县的差役与大明朝其他地方的差役一样,总是在灾难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

看到血迹斑驳的画舫和正押着俘虏往岸上走的劲装大汉,捕头邵勇的身体顿时就是一僵,然而当着麾下若干捕快、弓手、帮闲的面儿,他又不能装睁眼瞎。硬着头皮斟酌再三,才朝着甲板上其中一名看起来面色比较和善的读书人凑过去,小声断喝:“呔,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为何半夜在秦淮河上乱放烟火?”

“哄——” 岸边看热闹的百姓不嫌事情大,嘴里立刻爆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众弓手、帮闲们,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吃吃吃吃偷笑个不停。

南京毕竟也是个京,百姓们平时见得热闹多,眼界绝非其他地方可比。只是从画舫和赌船主动靠岸的举措上,就知道这是神仙打架,轻易不会把火烧到他们头顶。否则,若换成水匪作案,折腾出在如此大的动静来,早就扯起风帆直接往扬子江那边冲了,谁会主动把自己往岸边送。

要知道,南京城内,可不止有上元、江宁两个县的各级差役,还有南五军都督府,南京守备府,南京兵部、 南京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以及南京十二卫。警讯声一起,转眼就可以调集数万兵马。两船水匪,根本不够给骄兵悍将们塞牙缝。(注1)

“扰,扰民!尔等燃放焰火扰民,必须,必须有人跟我去江宁县走,走一遭!” 被百姓们笑得面红耳赤,江宁县捕头邵勇,又硬着头皮向前跨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补充。

“非年非节,尔等大半夜的在秦淮河上燃放焰火,万一引发了火灾怎么办?必须去江宁县衙,解释清楚。否,否则,我等绝不放行!” 捕快江动、王闲弓手李术等人,也硬着头皮拉开架子,堵住了半边码头。

对于百姓们和不在编制内帮闲们来说,眼前的事情,的确是一场有趣且无危险的热闹。然而对于捕头邵勇和他们这些有官府正式编制在身的差役而言,眼前的热闹,却像已经点燃了捻子的火雷,随时有可能把他们炸上天空。

半船的血迹,十多具尸骸,大量的刀剑,即便是乡下宗族械斗,打到这种程度,也足以惊动全省了,更何况,此战发生于秦淮河上,发生于南京六部和守备衙门的大门口儿。

然而,敢杀了人还押着俘虏大摇大摆登岸的,又岂是寻常乡下大户能比?再看那些劲装家丁,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百战余生的彪悍,寻常人家甭说养得起二三十个,有两三个坐镇,就足以把几代人的继续吃个一干二净。

至于那打输了被人抓了俘虏的一方,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其中几个绳子捆得像活猪般,嘴里还塞了木棍防止其咬舌头自尽的,都是满脸凶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水鬼般的凉气。而那几些没被塞了嘴巴的,眼下虽然个个低着头,佝偻着腰,如同丧家之犬。比常人粗了一圈的胳膊和手指,却暴露出他们个个都是炼家子,身手远非寻常地痞流氓能比。

这样两家神仙火并,岂是小小的江宁县所能管得了的?莫说是一群捕头捕快,恐怕县令今晚亲自来了,也不敢跟对方耍横。可如果问都不问,哪天上头追究下来,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恐怕几位有编制在身的官差,谁都逃不掉。轻则丢了这一年上百乃至数百两的肥差,若是从重处置,下半辈子,就得去大同一带的烽火台上喝西北风。(注2:明代大同已经是边塞。)

好在今晚那获胜的一方,看起来还算讲道理。听捕头捕快们喊话的生意里头带着颤抖,竟然笑了笑,拱起手,向着捕头邵勇大声解释道:“这位从事请了,在下乃国子监贡生李彤,今晚与朋友在秦淮河上放焰火为遇刺受伤的同学祈福,打扰之处,还请宽容一二。”(注3:从事,文人对捕头的尊称。捕头属于贼曹,汉代官称贼曹縁史,所以可称为从事)

“你是国子监的贡生?” 捕快邵勇闻听遇刺两个字,心脏顿时就一哆嗦,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作为南京地面上黑白两道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重要人物,他怎么可能没听说,今天早晨有国子监贡生在玄武湖遭到刺杀之事?虽然该案发生于上元县的地盘上,江宁县这边乐得不去插手,可案子中涉及到一些关键人物,却早就随着风,传进了江宁县衙。两位开国名将的后人,一位当朝国公的族弟,还有七八个得势不得势的官员子嗣。当时江宁县上下,无人不暗中庆幸,亏得玄武湖划给了上元县,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却没料到,白天时幸灾乐祸过了头,夜里,“报应”就落在了自家脑瓜顶上!

这案子,里头涉及到的内幕太多,谁摊上谁倒霉,大伙早就得出了定论。所以,邵勇巴不得是自己听错,也好安心回去睡个囫囵觉。然而,那个自称名叫李彤的公子哥,却不肯遂他的意。笑了笑,继续大声回应,“正是,刚才岸上帮忙放焰火的,也是在下的同窗。有劳从事跑一趟,真的过意不去。”

说着话,就很懂规矩地,扭头命令随从代替自己,取了银子请从事们喝茶。江宁县捕头邵勇,哪里敢接,连忙摆着手,大声拒绝,“折杀了,折杀了,李举人不必如此客气。你们放焰火替同窗祈福,乃是,乃是朋友之义,按说衙门不应管得太严。可这些被捆着的奴仆……”(注3:贡生不同于举人,但与举人一样有考进士资格。叫举人算是尊称)

故意不去看从画舫上抬下来的尸体,他将目光转向几个被捆成活猪模样的俘虏,压低了声音询问,“在下既然看到了,总得跟衙门里的上官有个交代。否则,这南京城内出了事情无人敢问,岂不是会乱了套?”

“理应如此!” 李彤处事非常练达,再度笑着点头,“今晚我们在河上放焰火之时,无意间发现,这些人都跟早晨的刺杀案脱不开干系,义愤之下,就冒险出手,将他们给揪了出来。原本想在天明之后,扭送到上元县那边结案,从事若觉得不妥当,尽管将他们接管过去,严加讯问。只要给在下这边留一份字据,让在下跟同窗们有个交代就好!”

“不必了,不必了,上元县那边的案子,我们江宁县不便插手,不便插手!” 邵勇闻听,赶紧侧着身体将烫手的山芋往外推。“李举人派个随从,跟我去江宁县衙写个东西,或者随便拿一样东西证明一下身份就好。”

“好!一客不烦二主,在下就不给江宁县添乱了!” 李彤早就猜到江宁县的捕头不会硬往自家头上揽事,笑着点头。随即,从腰间摸出一块非常简朴的竹片,递到了邵勇面前。

虽然只是一块竹片,却代表着国子监学生的身份。捕头邵勇不敢怠慢,先将双手飞快地在大襟上擦了几下,才毕恭毕敬地将竹片接过,对着上面阴刻字迹和花纹,仔细查验。待确定一切绝非假冒,才又弓着身子,将竹片还了回来,“果然是举人老爷,做事就是仔细。在下已经知道了,您和您的同窗见义勇为,在下好生佩服。宵禁松弛,夜里事情多,邵某还要带着弟兄们去别处做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着话,就准备抽身而去,躲得越远越好。谁料河岸边看热闹的人群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冷笑,“呵呵,呵呵,今天夜里,吴某总算长见识了。原来南京城的捕头捕快,都是这么办案的。见了豪门大户就毕恭毕敬,对其蓄养死士,草菅人命的举动视而不见!”

“谁,谁在信口雌黄!” 捕头邵勇大怒,扭过头,目光冲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反复搜索。

其麾下的捕快、弓手和帮闲们,也如狼似虎般冲过去,抡起木棍铁链,准备将“诬蔑公差”者绳之以法。谁料,说话的人非但不躲不避,反倒推开人群,施施然走了出来。先用轻蔑地朝着一众捕快、弓手、帮闲们撇了撇嘴,然后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度,义正辞严地说道:“是不是信口雌黄,尔等心里明白。这南京城,乃大明留都,祖陵所在,岂能由着达官显贵仗势欺人?在下吴四维,乃去年南直隶秋闱第三。读圣贤书,养浩然气,看不惯尔等这番做派,即便拼着一死,也会将今晚所见上达天听!”(注4)

注1:因为靖难留下的尾巴和大量钱粮需要从南京转运,南京武备机构非常齐全。常设南京守备掌节制南京诸卫所,及南京留守、防护事务守备以公、侯、伯充任,兼管南京中军都督府,协同守备以侯、伯、都督充任,兼管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府事务,以中府为治所,节制其他各府。另有参赞机务一人,以南京兵部尚书兼任。

注2:明代大同已经是边塞。对于南京人来说,发配到大同充军,跟判了死刑差不多。

注3:贡生不同于举人,但与举人一样有考进士资格。叫举人算是尊称。

注4:秋闱,即乡试。考中者则为举人,可以有资格去考进士。举人通常就可以做官,但等待期极长,职位也比较差。

第四章娼妓(中)

“你……” 众弓手和帮闲们高举过头顶的木棍僵在了半空,一个个气急败坏,却拿吴四维无可奈何。

“我怎么了,难道吴某冤枉尔等?” 自称为南直隶秋闱第三的吴四维继续迈着四方步向前,先一巴掌拍歪了帮闲牛二手中的木棍,又一脚踩在了弓手的赵四布鞋上,疼得此人龇牙咧嘴,“有人半夜释放烟花,违反宵禁,尔等视而不见也就罢了。毕竟南京乃金粉之地,眼下又是太平时节,官府默许百姓共享盛世。可这半船血水,尔等岂能看不清其颜色?还有地上的尸体,这被捆了手脚任人宰割的苦主,尔等肩负维持民间秩序之责,难道凭着豪门大户的一面字词,就任他们将贫民百姓视为鱼肉宰割?”

说罢,猛地一转身,长袖飘飘,峨冠高耸,正气从头顶喷薄而出:“各位乡亲,你们走近看上一看,南京留都,圣上祖陵所在,有人居然敢随便栽上一个罪名,就对无辜者乱捕乱杀。而江宁县的差役,居然畏惧于权势,不敢做丝毫阻拦!今日吴某若不站出来说话,天知道,他们将要如何颠倒黑白。今日尔等若是袖手旁观,天知道,类似惨祸,会不会落在尔等的头上!”

“噢……” 看热闹的百姓齐齐后退,随即像潮水般向前涌。一时间,竟觉得吴四维说得话很是在理,如果自己今天不仗义出手,明天就会被豪门的恶奴捆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你,你胡说,胡说!” 捕头邵勇急得两眼发黑,语无伦次。“乡亲们,乡亲们不要听他煽动。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根本不是他说得这样,此案牵连甚广,上元县那边已经接下。江宁县这边不能再随便插手。他,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就信口雌黄!”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吴某刚才亲眼看见,有人让家仆给你塞银子!” 吴四维毫不客气举起手,指着邵勇的鼻子,继续大声斥责,浑身上下,愈发地正气凛然。“上元县接过的官司,你就不愿意干涉。那是不是明天吴某到上元县随便告别人一状,下午就可以把他抓住活活打死?狗官,你分明是拿人手短,为虎作伥!”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捕头邵勇被逼得连连后退,却没有勇气举起手来,将吴四维的手指拍开。更不敢命令手下爪牙一拥而上,打烂后者那张利嘴。

大明朝重视科举,凡有功名在身者,哪怕只是个秀才,除非犯了谋逆之罪,在功名被剥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折辱。而英宗之后,朝廷重文轻武,大明朝的各级官员,也多是科举出身,彼此之间多少念着一些香火之情。举人老爷甭说指着官差鼻子狂喷,就算当街打了官差耳光,顶多也是被申斥几句,未必会影响前程。而官差若是不小心打了举人老爷,过后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正尴尬间,却忽然听画舫上有人大声骂道:“他奶奶的,谁的裤子没系好,把这玩意给露了出来。老子跟邵捕头一见如故,想花自己的银子请他喝杯酒,又怎么了?谁家逢年过节,还没去过酒楼?还上午告一状,下午就可以随便打死人。有本事你去打啊,看过后官府会不会真的做睁眼瞎!”

“你,你,你当街爆粗?你,你居然侮辱读书人!”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举人老爷面对江宁县的官差,可以指着鼻子痛斥。听到船上之人的污言秽语,却忽然间楞了楞,不知所措。

“侮辱个狗屁,老子也是读书人,国子监的贡生!读过的书不比你少!” 张维善一句话镇住了局面,纵身上岸,推开不知所措的捕快、弓手和帮闲,一路杀到捕头邵勇身侧。“你,你,都让开,让开。让老子看看,是谁这么牛,居然随随便便就能将屁大的小事儿上达天听!”

众捕快、帮闲和弓手们,顿时松了口气,迅速将彼此之前的距离拉大,以免阻挡了贡生老爷和举人老爷对面交锋。

周围的百姓,错愕之后,忽然个个兴高采烈。迅速围成半弧形,瞪圆眼睛,竖起耳朵,唯恐错过今晚的好戏。

也不怪官差和百姓们喜欢看热闹,国子监的贡生与秋闱新出炉的举人当街争执,实在太难得一见。这里边,不光涉及到当事二人“吵架”本领高低,还涉及到国子监与科举考试,在人们心中的”江湖“地位。让大伙怎么可能不看个清楚,听个明白,以便将来四处去吹嘘。

要知道,国子监乃是大明培养人才的重要机构,贡生毕业,就可以外放为官。科举制度,则是大明选拔官员的最重要手段,秀才中了举人之后,既有资格可以候补官缺。

举人等到乡试之后的下一个春天,可以赶赴北京,参加会试。贡生若有志放手一搏,也可以直接参加会试,与举人们同场竞技,一争高低。无论贡生还是举人,会试成绩优异者,都是进士。在授官方面,一视同仁。

所以,尽管大明朝的重要职位,皆需要进士资格,通常与国子监毕业的贡生们无缘。但在没参加会试之前这个阶段,举人与贡生,地位其实差不太多,很难说谁将来前程更远。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向皇上递状子,上达天听么?我还以为朝廷是你们家开的呢,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见吴四维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张维善又向前跨了几步,像此人刚才指着邵勇的动作一样,用手指点向他的鼻子尖儿,“我,国子监贡生张维善,今天就向你吴举人当面请教,我是怎么蓄养死士,草菅人命了?你如果给我说不出个子午卯酉,爷爷今天就跟你没完。别以为就你会闹腾,我告你个造谣诬蔑功臣之后,煽动百姓对抗官府,看看你举人的帽子,还能不能带得牢!”

“你,你,你休要吓唬人!”吴四维被点得连连后退,气急败坏。“你当大伙的眼睛瞎么?你既不是官兵,也不是差役,有什么资格把别人捆得像死猪一样?还有,还有这岸上的尸骸,你怎么解释,难道身上伤口全是他们自己捅的自己?”

“问得好?” 张维善接过话头,用力鼓掌,“本来我还怕引起误会,想找人做个见证,这回,既然你主动过问,张某就让你听个明白。来人,押过两个会说人话的俘虏来,让他们说,被捆成猪一般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 劲装大汉们答应着,拎起两个先前有“将功赎罪”举动的王氏家丁,丢在了张四维面前。

那二人已经背叛过王家一次,就不会再顾忌第二次。不待张维善发问,就大声喊道,“倭寇,他们是混进城里的倭寇。早晨玄武湖那边的案子,就是他们的同伙做的。我家主人见官府封锁了城门,所以把他们全都送到了画舫上躲藏!”

第四章娼妓(下)

“哦——” 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看向吴四维的目光当中,立刻涌起了几分鄙夷。

眼下虽然已经是万历二十年,但倭寇逆江而上,杀人放火的情形,很多稍微上了年纪的人,还历历在目。年青的小商小贩,虽然没看到过大股倭寇打到家门口的场景,但在市井当中也经常听说,有倭人于海上专门抢劫商船。得手之后,男人全部杀光,女人卖到倭国为妓的惨烈传闻。所以,但凡有良心者,都不会替倭寇说话,更不会因为他眼下模样凄惨,就给与任何同情。

“人被你捆着,当然你说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吴四维被百姓们看得心里直发虚,梗起脖子,大声强辩,“即便他们真的是倭寇,也应该由官府来抓。你,你既不是地方官吏,又不是卫所将士,你有什么资格出手?”

“我呸!” 张维善狠狠朝对方啐了一口,大声叱骂,“你说得好听。老子去报告官府,老子去报告官府,倭寇会老老实实在船上等着?今夜老子如果放走了他们,日后谁能不保证他们不杀到你家门口。还有那满船的弱女子,小厮,水手,艄公,他们的命就不是命?把他们放在倭寇身边,哪个能活过明天早晨?”

“多谢张公子活命之恩!” 女掌柜小春姐极为聪明,立刻带着手下的莺莺燕燕,在画舫二楼大声致谢。

“哄……” 围观的百姓们放声大笑,看向张维善的目光中,充满了嘉许。看向吴四维的目光里头,则轻蔑之意更浓。

英雄救美,是评话里最常见的桥段。接下来,就是美人以身相许,英雄拜将封侯。大明百姓心肠好,总希望好人能有好报。对于沽名钓誉,拿别人当枪使,不分是非胡乱喷粪的伪君子,则嗤之以鼻。

吴四维被笑得额头冒汗,先迅速朝身后瞅了几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王应泰。把心一横,继续大声咆哮,“姓张的,别以为花钱买通了几个娼妓,你就能颠倒黑白。倭寇的帽子,你可以随便往人身上扣。但脚下那些刀枪怎么解释?说你蓄养死士,你还觉得冤枉。寻常人家,是出门会带着大刀长枪?”

这是他最厉害的杀招,绝对可以让对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大明朝优待功勋之后是不假,但是,对于功勋之后谋反,也暗中提防。所以,暗藏兵器这个罪名,任何人家都承担不起。一旦做实,肯定会被杀得人头滚滚。

“我呸!” 张维善先是一愣,紧跟着,就明白了为何今晚离开府邸之时,李彤坚持大伙只带棍棒、书生剑,而不准带大刀和长矛。原来,后者心思如此仔细,早就防到了有人会狗急跳墙,逮到借口随便攀咬。

“姓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长枪了?” 迅速向前逼了两步,他低下头,像老鹰盯毒蛇般,居高临下,“小的们,把你们今晚用的东西都拿过来,让姓吴的瞅瞅,哪一根是兵器?他要是挑不出来,老子今天跟他没完!”

“是!” 众家丁答应一声,大笑着将“兵器”全都交了出来,一根根放在了百姓眼前。

哨棒,哨棒,还是哨棒。上面布满了被刀刃砍出的疤痕,有几根还从中央被砍成了两截。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跟兵器沾不上边儿。用来“谋反”,更是脑袋曾被驴踢。

“还有刀,还有刀,我看见了,你不要藏!” 吴四维不甘心失败,扬起青黑色的脸,继续大声撕咬。

“对,不但有刀,还有弩!” 李彤笑着上前,将几把倭刀和一支手弩,丢在了众人脚下。“刀是倭刀,是中原人打造,还是倭寇打造,有经验的铁匠看看就知道,做不得假。至于手弩, 你不妨问问窝藏倭寇的王家少东,此物是从何而来,价值几何?”

“噢,噢……”围观的百姓看不惯吴四维困兽犹斗模样,扯开嗓子大声起哄。

既然俘虏里有好几个倭寇,那倭刀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总不能将倭寇击倒之后,还将倭刀放在他身边,方便他割断绳索,反咬一口。所以,吴四维的指控,根本就是污蔑,除非大伙都是瞎子,否则谁也不会听他指鹿为马。

“你,你……” 吴四维一败涂地,却不愿意认错。咬着牙根,结结巴巴地辩解,“东西,东西都在你手里,你,你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姓张的,你休要得意。谎言蒙骗得了一时,蒙骗不了一世。吴某回去之后,一定会纠集同年,将今晚的事情,查他个水落石出!”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就朝人群里头钻。张维善哪里肯放,快速追上去,伸手拎住此人的脖领子,“站住,污蔑完了我家就跑,没那么便宜?咱们今晚仔细说道说道,到底是谁有辱斯文!”

”打人了,豪门公子打人了!”人群后,居然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家伙齐声大叫。“大伙看看啊,豪门公子当街殴打新晋的举人!”

“你这读过书的流氓……”张维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举起拳头,就准备将吴四维砸个满脸开花。就在此时,身边忽然冲上来一名看热闹的汉子,不偏不倚,用肩膀将吴四维的脑袋挡了个严严实实。

“住手!” 那汉子硬接了张维善一拳,紧跟着晃动肩膀,将他撞开。“有人在远处看着!”

“啊!” 张维善和冲过来帮他助拳的李彤楞了楞,齐齐收住了身形。

“你打着替灾民募捐的由头,对小尼姑妙玉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那汉子一把将吴四维推开,大声断喝。“滚!老子不拆穿你,是给孔圣人留着脸。再满嘴乱喷大粪,有你的好果子吃!”

“啊?!” 吴四维吓脸色惨白,低下头,像断了尾巴的狐狸一般仓皇逃命。人群后那几个趁机挑事的书生身侧,也忽然出现了数名寻常市井打扮的男子,或者低声怒斥,或者直接动手,顷刻间,就令书生们化作鸟兽散。

“小公爷和少侯爷请了!” 那吓走了吴四维的汉子迅速朝周遭看了看,随即,又向张维善和李彤两个轻轻拱手,用极低极快的声音补充道:“我家老爷说,王家的几处仓库,他都已经派人查过。此案,证据确凿!接下来想做什么,两位公子尽管去做。有人想把水搅浑,没那么容易!”

说罢,又一转身,混入周围的人群中,迅速消失不见。

大明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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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徒类型:历史状态:已完结

李彤、张守义、刘继业、常浩然等南京国子监学子,每天待南京城内无所事事。本以为这辈子就会像猪一般混吃等死,却不料辽东有消息传来,日本攻入朝鲜,然后意图吞并大明。 从皇帝到朝野官员,都不相信朝鲜使者的哭诉。然而,李彤、常浩然、张守义等少年,却认为从军杀敌,是他们这辈子的唯一不继续当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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