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美不如妻：村姑翻身记》 第六章他们的意志不重要 在线阅读
林芳菲呆在洗漱间，靠在窗台上叹息，她有点搞不不清楚司马珵美，久病之人，性情多古怪，她其实都已经做好跟一个性情古怪的人斗智斗勇的准备，可怎么看起来这火还未烧就自己灭了。
其实婚礼的礼制，她此时此刻应该端坐床头，盖着盖头，等着夫君拿起秤杆，将她红盖头揭，然后一起喝下合卺的酒，将头发结在一起，完成百年好合的仪式。
而他们呢，一个病的要死，一个声名狼藉，少了婚礼该有的喜悦与对长久的生活的期望。
其实不管以她狼藉失贞的臭名声还作为益州王被退婚的土包子，任何一种身份都被世人不喜，这要是是个有脾气的人跟她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只怕认定自己是如同一只白花掉入污泥潭中，其实若此婚事若不是皇帝赐婚，她都想劝这位悔婚。
哎！
长长又叹息一声，阿年凑过来，“您叹息什么？今儿看你已叹息八百回了，好好的福气都叹息掉了。”
“哦。”
阿年小声道，“我瞧着我们姑爷可十分不错，这外人的话怎么可以竟信，府中并无太爷太婆，只姑爷一个主子，等着小姐你生下孩子，便可当家做主。”
“我要是生不出来呢？”林芳菲看她一眼，小声道，“这里是没有，可外边一大堆。”
“嗯？”
“皇帝贵妃咋们不说，光什么皇祖皇叔皇伯父皇子什么公主郡主那么大一堆，个个都拽上天，可随便捏死人？”
阿年一想，点头，突然又摇头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还答应嫁？！”
林芳菲道，“我那时候就想着换个地方折腾也不错呀，这种事情是答应过后才想起来的。”
阿年，“……”
林芳菲其实是想问一问司马珵美的，他真的对她的过往果真毫不在意吗？不过一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比如他回答是在意，她又能如何？难道是掀翻了桌子，各回各家？那即使回答不在意，又会不会只是客套，对今日才见面的人，谁知道真心呢？
何况，他们的意志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在被赐婚圣旨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意志就已经根本不重要，即使相看两厌，至死都不会分离，死后也会埋在一起，如果有了后代祭祀，两人的牌位也会摆放在一起，接受后人的膜拜。
她突然觉得人生真是了无生趣的很。
林芳菲洗漱出来，司马珵美已躺在床上，他们的结婚仪式虽然俭省了很多环节，想来对于一个久病之人，只怕也累的够呛。
大红的龙凤烛燃烧着，整个人屋子都映衬着红色的喜气。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她那个忽然跳出来的大侄儿是如何回事呀。
罢了，往后有的是时间。
她又忍不住打量起司马珵美的睡姿来，他双臂放在胸前，闭着眼睛，只占床的小半边，直挺挺的，真的有点像尸体，她有点想要笑，不过见于鉴于自己地皮还没踩好，赶紧忍住。
她坐在床边，细细打量起他的眉眼，只觉得除了漂亮外，又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如果刚才是从气质看他带着几分飘然的意味，还带着一股虚幻，如今便是着实细致的打量，他的眉眼十分精致，漂亮的脸颊，高挺的鼻翼，长长的睫毛，大约因为少出去的缘故吧，他的皮肤白皙细腻，粉嫩无比，这样的姿色，京中着实也找不出几人，称得上国色天香。一时间又想起他被判定的命线，顿时无数感慨，真是印证那句话，天妒红颜！
她五岁被人拐走，从一个贵族小姐沦落的乞丐不如，数年之间尝过多少酸甜苦辣，看过生离死别，原本已经麻木，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短命鬼，她心中还是生出几分的悲悯来。
看着司马珵美露在被子外边的手，觉得应该塞进被窝中，手刚挨上他的手，便觉得一阵不同常人的冰冷。
她的心骤然一疼，将他的手握在手中，握了一阵才叹息一声，“好吧，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会尽力对你好的。”
将他的塞进被窝中，回头又取了一床被子替司马珵美盖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开门走了出来。
阿年小声问，“睡了？”
“嗯！”林芳菲喝了一口阿年递过来的茶，看着她问道，“陪嫁的人可还在？”
“在后边吃酒呢。”阿年有些暗气，主子刚嫁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这些陪嫁来了府中不去打听事情，竟个个喝的跟酒鬼一样，她忙前忙后，腿都粗了，可是她在机灵巧变也只有一双手一双脚，忙不过来呀。
林芳菲突然道，“你让他们吃完饭就回去吧。”
“嗯？什么？”阿年吃了一惊，“他们是您的陪嫁，你让他们回哪儿去？！再说，他们回去了，谁来照顾你？！陪嫁是陪着新娘人到夫家的奴才，是新夫人的财产，乡下小地主嫁女儿，好一点也弄个陪嫁丫鬟显身份呢，你让他们回去，算什么？”
林芳菲的嫁妆薄的来还不如乡下的地主老财，在白天她听了不少这样的话，嫁妆是一个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她这样的嫁妆分分钟惹人闲话，如今连陪嫁都没了，那以后在京城中贵妇人中还如何立足？！
林芳菲心中却自有打算，紧了一下衣服道，“算了，我去见见他们再说。”
陪嫁有六个人，一个婆子，二个妇人，加上阿年二个丫鬟，还有个半大不大的小子一个，这小子在二门吃酒，并没进来。
林芳菲进来的时候，嫁妆四散凌乱的放着，也没有人整理，稀稀落落的还是原样放，两个妇人带着丫鬟都醉倒，样子实在不太好看，只有那个婆子坐在桌子边，还自顾挑着桌上的菜吃，不过脸红红的，吃的也不少。
她扯了一下裙摆，坐在了婆子对面。
婆子带着几分酒意，看过来，林芳菲已经卸掉了妆容，头发有些凌乱，却更显得从容。她就坐在她的对面，一无新嫁娘的窘迫，也无一点从被人践踏后的自卑感，红色的嫁衣已被换下，一件细菱花的小袄斜斜的系着，外边披着一层夹衣。
即使如此不周全，可这宁静安详也不比任何贵女差半分。婆子这才恍惚想起，林母当年也曾风华京都，面前的这位虽然五岁被拐远离京城整整十年才回来，即使外边的人如何嘲弄，可是血缘贵气从骨子里散发，让人无法忽视。
她浑身一震，意识清醒不少。
林芳菲已拿起酒壶自顾给自己斟了酒，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杯子端起来，一仰头将酒倒入了口中，看着婆子道了一声，“好酒。”
婆子一怔，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可是酒喝下去，脑子却清醒了不少，心中不知林芳菲来意，整个身体一下子紧绷住。
林芳菲拿起酒壶替她将酒杯倒满，凛冽的酒香到是能勾出几分馋虫，婆子忙道了一声，“不敢劳大娘子动手。”
酒已经满杯。
婆子抱着酒杯，赔笑起来，“想不到大娘子也出嫁了，当年夫人出嫁，也如此大娘子这般漂亮，夫人在天有灵，定会为你欣慰。”
“是吧。”
林芳菲端起酒杯来，作势敬婆子，婆子受宠若惊，“怎么敢……”端起酒恭敬的捧着敬林芳菲。
林芳菲的底细她比谁都清楚，整日被继夫人拘在后院当猪养，平日连院门都锁着，她与她连交集几乎没有，可是如今见着他，婆子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不安。她甩了一下头，在心中安慰自己，林芳菲不过十几岁的姑娘，又缺少教养，能有多大的手腕？
许是酒意上头，婆子张开就说道，“其实娘子不比任何人差，又跟益州王有婚约，即使您走丢了十来年，可到底年岁甚小，不值当什么，要是没出上香被绑架的事情，您可就是尊贵的王妃，哪儿值当在这里折腾？”
一边说，一边假意惋惜不已，“那个刘婆子简直就是个杀千刀的货，怎么好生生的路不领着走，偏生带着大娘子去那条路，那些强盗虽然死不足惜，可是连带了大娘子清白名声，世人都是大俗人，大娘子因她可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林芳菲端起酒杯慢慢的品酒，听着婆子的话，面色如常，心中惊骇不已，着实想不到这几个人抱着如此的心来做他的陪嫁，她本想着若几个人对她还有半分情分或有什么情由，她少不得帮他们一把，脱离她继母，将这几人揽入自己羽翼之下，可大约继母积威甚广，她不过萤火之光，不值得她们忌惮。
如今这婆子喝两口黄汤，便可以拿当年旧事做扎她的刺，以后少不得一翻宣扬作践，在她往后的日子中处处使绊子以讨她那位继母欢心。
婆子的脑子也是转了几圈，回想旧情往事，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惋惜，她那日察觉事情有异，才推说有事走不开，后来换了刘婆子去。后来果然就出事，具体内情刘婆子并不知晓，只是刘婆子尸骨无存，林芳菲数日才回来，往后一系列变故，皆由那次的上香事件引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