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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3-29 05:43:40

不晚

不晚 颜不呜 著290192309079175061

苏苒,苏承钰

《不晚》的作者颜不呜写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本文就是一部很精彩的短篇风格小说,读者看后纷纷点赞,以下是《不晚》精彩内容:和离后,在我身边如珠如宝被我养了十年的女儿,在看到她生母的第一面,便选择弃我而去。“父亲,您就原谅母亲吧。”“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如果不让母亲回府,我就和母亲一同离开。”我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如出一辙的眉眼,心如死灰。“那你就和你的生母一同离开吧。”没有血缘关系的白眼狼女儿,不要也罢。...

《不晚》章节试读:

和离后,在我身边如珠如宝被我养了十年的女儿,在看到她生母的第一面,便选择弃我而去。

“父亲,您就原谅母亲吧。”

“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如果不让母亲回府,我就和母亲一同离开。”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如出一辙的眉眼,心如死灰。

“那你就和你的生母一同离开吧。”

没有血缘关系的白眼狼女儿,不要也罢。

1、

成婚两年,妻子丢下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弃我们父女而去。

我满心不甘追问她缘由,到头来只得一句:“嫁你非我本意,如今我已为你苏家生下一女,欠你的也都已还清,我要和离,追寻我真正所爱之人。”

得知她心中另有所爱,我苏承钰也非死缠烂打之人。

一纸合离书递了过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女儿年幼,性子却从小执拗,接连为她寻了好几个乳母,全部无功而返。

唯有我抱着她,才会安静的呆在我怀中,不再嚎啕大哭。

万般无奈之际,我只得将她带在我身边,含辛茹苦数十载,独自一人将她抚养长大。

这十年来日子虽过得辛苦,但有女儿在身旁,心中也很是满足。

近些年来随着她长大,我也找到了一份账房的活计,终日无需再为生计所迫。

本想着日子好过一些,待女儿日后出嫁,也可为她攒一份丰厚的嫁妆。

谁知女儿却拿着一幅画像,走到我面前,质问画中之人是否是她生母。

女儿精致的眉眼,与她母亲很是相似。

小小的人儿满眼不解,问道:“父亲,她是谁?是阿苒的娘亲吗?”

我眉头紧锁,从她手中一把夺过画像,扔入火盆之中,声音漠然:“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不必放在心上。”

小小的人儿,眸中尽是失落,声音沉闷地“哦”了一声。

看着她这个模样,我心中自是十分难受。

多年以来,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期间也有不少媒婆登门,想要为我介绍一门亲事。

但为了女儿免受继室磋磨,我一一摇头拒绝。

本想着将女儿抚养成人,尽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教她读书识字,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也算不辜负这一声“父亲。”

可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女儿。

女儿对母亲的孺慕之情,也很是应该。

2、

女儿名叫苏苒,年方十岁,与她同龄生活在村子里的姑娘,如今大多都已帮家中分担了活计。

唯有女儿,这么多年一直呆在我身边,衣食无忧。

那日,我刚下值回家,路上买了一份桂花糕,还有一些其他女儿平日里喜欢的吃食。

可刚回到家中,女儿却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脸上的表情,同她生母生气时一模一样。

我一时觉得有些好笑,随手将糕点放在桌子上。

蹲下身子,耐心询问:“快和父亲讲讲,小阿苒今日为何闷闷不乐?”

女儿嘟着小嘴,很是不满:“父亲,明明阿苒也有娘亲,您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告诉阿苒。”

我怔愣一瞬,身子有些僵直。

压住心底的怒意,缓缓开口:“这些话是谁说与你听的?”

她从身后拿出一封信,信封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女儿指着信上的字迹:“父亲,娘亲与你成婚一年便有了我,之后便与你和离,将我留在你身边,是这样么?”

女儿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得多。

我不想欺骗她,在她质问的目光中缓缓点头,默认了她的这番说辞:“是,你的生母的确还活着,但她心中另有所爱,所以无法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这么乖,应该会理解父亲方才所言,不是么?”

女儿声音沉闷,情绪低落:“可我也想要母亲一直陪在我身边,如以她们都有娘亲,只有我没有。”

我温言软语,耐心十足:“等你再大一些,我把你送到你母亲身边,同她生活一段时日,可好?”

“父亲虽与你母亲关系不睦,但她终归是你的生母,去陪一陪她也很应该。”

这么多年来,我虽从未与她联系,也从相熟之人口中得到过一些她的消息。

以继室身份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多年来无所出,原配留下的孩子,对她恨之入骨。

这么多年,也不知她有没有悔过。

3、

有关她的事情,仔细说来我已许久没有关心过。

关于她带给我的记忆,大多是为了她的心爱之人,与我冷情疏离,争锋相对。

就连女儿的出生,也是一场意外。

自从成婚以后,她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拒绝同我亲近。

从头到尾,都未将我放在心中,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心怀不轨,就连她的心上人另娶他人,到头来也成了我的错处。

只要是关于她心爱之人的事情,无论大小,皆被她视为了不得的大事。

只要对方温言软语,偶尔给她一封书信,甜言蜜语,她就被哄得眉开眼笑,连看着我的目光,都温柔了些许。

我觉得当初和她和离,是我当年作出最明智不过的决定。

只不过我们之间,虽有恩怨,但阿苒也确实与她嫡亲母女,我原本就没打算瞒着。

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迟迟未说,也是拿不定阿苒心中作何感想。

比起其村镇,能够生活在府城,于阿苒而言也是一处极好的去处。

前些日子,鸿宾楼掌柜也和我说过,江州府总商行要找一位资历深厚的账房先生,他觉得我就很不错,如果愿意,可以为我做引荐。

为了女儿,不论做什么我都甘愿。

可还未等我启程,那日我正上值,与我租住在同一处院落的邻家大哥着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说女儿阿苒被一位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带走了。

我心中十分担忧,对于眼前这发生的一切,心中虽早有准备,但终究有几分难受。

一来是女儿是否自愿同她生母离开。

二来打扮富贵的那个妇人心中有何盘算,我也不知。

正在我犹豫不定之际,女儿托人给我带来了口信:“父亲,您无需担忧,我找到母亲了,她带我去江州府住一段时日。”

捎信的人声音顿了顿,又继续以顾柔的口吻说道:“苏承钰,来江州府,有要事相商。”

她口中的要紧事,我并不关心。

我关心的人,只有女儿,苏苒。

4、

江州府总商行迟迟未有回信,我只能和掌柜告假,心急如焚地坐上去往江州府的商船。

一路上吐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到了府城,刚下船,就被顾柔的人请到了一处宅院。

我甚至来不及发怒,第一眼看到女儿平安无事的在花园里追逐蝴蝶,脸上满是喜意,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庆幸之余,还是难免生气。

十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儿动怒。

我眼神不悦的看着她,声音冷冽:“苏苒,你好大的胆子,一声不吭就偷偷跑来了江州府,你可知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之人盯上拐卖。”

苏苒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柔弱无辜的看着我:“父亲,您说的这些阿苒都知道,可那是娘亲,不是旁人,更不是有心之人。”

听到这话我气得头疼,冷眼看着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的顾柔,嗤笑一声:“十年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出现在女儿面前,顾柔你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顾柔温柔的笑了笑,刻意躲避话题:“好久不见,苏承钰,阿苒被你养的很好。”

我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休想打阿苒的主意。”

她却像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开始装傻充愣:“为了给阿苒日后说一门好亲事,苏承钰,我们成婚吧。”

听到这话,我怒极反笑,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休想。”

顾柔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

来江州府的一路,我已花了些银钱与人打听她近几年的消息。

原是她自以为的心上人从都到尾都将她视为荣华富贵的攀阶梯。

自与我和离后,顾柔的父母已将她视为不孝之女,将她赶出顾府,对外不再承认她这个女儿。

她那个心上人也迟迟未能得到想要的顾府助力,时日一久,终是对她失了耐心,开始寻花作柳。

最后只落得被休妻另娶的下场。

顾府二老放出狠话,想要重新回到顾府,必须征得我的原谅。

顾柔深知凭着我对她父亲的救命之恩,想要重新获得二老的信任,唯有与我和好这一条路可走。

权衡利弊之下,不难作出选择。

只可惜,她并不知,我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女儿,万事都可退让的傻子。

苏苒被我斥责一番,眼神委屈,泫然欲泣的躲在一旁,无声和我对抗。

最终还是我心疼她身体瘦弱,先低头服软。

我温言细语,苦口婆心:“阿苒,你已经长大了,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和你母亲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当初了,但她终究是你的母亲,只要你想找她,和父亲提前说一声便是,一个人偷偷离开,太危险了。”

苏苒低垂着头,坐在一旁小口吃着糕点,始终沉默不语。

她那倔强执拗的模样十足十像极了她的母亲。

当年还未和离前的那种无力感再度向我席卷而来,胸中酥麻疼痛。

从她生下开始认人以后,尿布是我亲手洗的,不喜乳母亲近,我特意去周边村子里寻了一只刚刚产崽的母羊,每日为她挤奶烹煮,将她喂大,更别提她高热不退的时候,一直以来也都是我彻夜不眠陪在她身边细心照料。

可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生母。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我不停地问自己。

我自问作为父亲,我已经做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为了将女儿抚养成人,我从未有过续娶的心思。

日子哪怕过得再难,我也从未想过与她分离。

就连去商行做账房先生,也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教她读书识字,精通数算。

我自问作为父亲,在这世上虽算不得最好,但也胜出平常人许多。

可为何唯独在女儿眼中,我还是比不过那个在她幼年时便弃她而去的母亲。

我不懂,真的不懂。

古人都说,乌鸦反哺,我养的女儿,却为何是这般模样。

我单手撑着桌角,眉头紧锁。

5、

日落时分,我拒绝了顾柔的提议,离开了那处宅院。

寻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期间苏苒只来过一次,待了不久便随着顾柔派来的丫鬟一同离开。

苏苒才来了江州府短短几日,已不愿同我离开。

得知我要带她离开江州府,回到以前生活的地方时,她满脸写着拒绝。

声嘶力竭地喊着:“父亲,阿苒不能没有娘亲,您就再给母亲一次机会,同她和好如初吧。”

“母亲对于当年犯下的错,已经后悔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不是您教给阿苒的道理么?”

“父亲如果执意不同母亲和好,那阿苒也不要父亲了,我要陪在母亲身边。”

我说不清楚听到自阿苒口中说出那句话的心理感受,只觉得气急攻心,怒火在胸中来回翻涌,血液倒流,四肢无力又冰冷,那种绝望与孤寂我这一生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顾柔眼中男士不屑与嘲讽,正如当年我同意她和离的请求。

她言之凿凿地说道:“苏承钰,你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心口酸疼的厉害,我长长地呼了一口郁气,再次睁眼,看着面前长相如出一辙的母女。

再三确认:“阿苒,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确定要同你母亲生活在一起,你确定吗?”

苏苒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父亲,我可以没有您陪在身边,但我不能没有母亲,我要母亲陪在身边。”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苏苒的冷心冷肺,像足了她的生母。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转身抬脚,只留下一句。

“苏苒,你要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既然你执意要待在你母亲身边,我就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女儿,日后,你好自为之。”

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心教养,终是成了一场笑话。

离开顾柔的住宅时,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下着蒙蒙细雨。

竹青色长袍溅了几滴污泥,我恍然未觉。

十年,我含辛茹苦养了她整整十年。

年幼时她只亲近我,我既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抚养长大,哪怕自己吃尽苦头也从未让她受委屈。

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相邻的大娘都说我太过娇宠女儿了些,我却总不以为意。

女儿半夜哭闹,我彻夜不眠把她抱在怀中,耐心照顾,好不容易等她大了一些,又将她带在身边,一边算账,一边带她。

她想要的那些东西,即使再贵我也咬牙尽力满足,这一切都只因她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我希望她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可到头来我却成了那个被她背弃的父亲。

眼眶发红,泪水止不住地溢了出来,混着雨水,无声滑落。

我抬手遮着头顶,找了一处避雨的地方,躲在屋檐下,沉默不语。

从怀中拿出那枚她第一次学着编织的平安扣,盯了许久,时至今日我仍觉得这一切仿若一场梦一般。

等梦醒了,我的女儿依旧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娘。

直到我再次抬头,顾柔撑着一柄油纸伞带着苏苒走了出来。

苏苒极为亲近地抱着顾柔的胳膊,脸上满是未能喧诸于口的喜意,双颊红通通的一片。

我怔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中早已冰凉成铁,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的女儿,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视我为依靠的小女娘。

6、

我走出屋檐,迎着雨水,脚步一深一浅的向客栈走去。

江州府的天气,与村镇全然不同。方才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过片刻,乌云尽散。

像极了顾柔离开那日。

她刚生下苏苒的那段时日,哪怕我深知她心中另有所爱,可为了女儿,只要她决心同我好好过日子,对于她过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显然顾柔并不这么想,她将所有错处都怪到了我的头上,连带着面对女儿,都冷眼相待。

在她身上,我丝毫找不到身为母亲百般疼爱子女的模样。

不论是我,还是女儿,与于她而言,皆是拖累。

既如此,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人生漫漫几十载,我不能为了一个心中装着别的男子的女人,蹉跎一生。

所以,我主动提出了和离。

顾柔再怎么好强,她终归是一个女子,女子在这世上,生活本就不易。

哪怕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都不能以七出之条将她休弃。

成婚那么长的时光,只有听到我主动提出和离的时候,顾柔第一次对我笑了。

许是心存不甘,她笑着对我说:“苏承钰,今日我顾柔一旦走出苏府大门,日后哪怕你下跪求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

字字句句,犹言在耳。

这么多年,我从未后悔过当日选择和离的抉择。

炫目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杦撒了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

那时的我,日子过得虽清贫,但有女儿陪在身边,心中又觉得温暖熨帖,对以后得日子生出诸多期待。

我会陪着这个懵懂无知,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姑娘慢慢长大,亲耳听到她喊父亲,亲眼看着她嫁得良人,幸福安稳地过完这一生。

我养育她长大,她照顾我到老。

于我而言,这就是教养子女的意义所在。

但没了女儿,我也不是不能活。

仔细说来,可能活得比以往还要随性自在。

回到客栈以后,我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架一般,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客栈找我。

睡醒一觉起来,只觉得身上热的可以煮熟鸡蛋。

店小二去医馆为我抓了一些药,给我灌了下去。

晌午吃饭的时候,顾柔再一次寻了过来,身后跟着那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女儿。

从她们进门那一刻开始,对于我卧病在床的模样没有关心过一句。

反而是声音冷漠地不停指责质问:“苏承钰,阿苒是你的女儿,你也真够狠得下心。”

“你若现在反悔,同意与我和好如初,我们还是一家人,阿苒也会认你这个父亲。”

“若是你执迷不悟,那你日后都休想再见女儿一面。”

我闭上双眼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喝完店小二刚刚端进来的那碗药,我擦了擦嘴角。

不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在她们母女二人离开客栈以后,提笔写了一封信托花了些银子托小二帮我带去顾府。

信中言明我与顾柔再无和好的可能,唯有苏苒的事情,托二老照顾一二。

在某些事情上,我远比顾柔了解她的父母。

顾父顾母当年之所以愿意将爱女下嫁给我为妻,一来是避免顾柔与心上人私奔,作出辱没门楣之事,二来则是为了借悠悠众口,还了我的救命之恩。

明面上看着对我笑脸相迎,实则对我也并没有几分热络。

唯一达成共识的一件事,就是让我娶了顾柔。

虽然他们对顾柔早已失望,但一定会接受苏苒,毕竟她身上流着顾府一半儿血脉。

一个年幼乖巧又与顾府血脉相连的女孩儿,比成年后叛逆执拗的女儿更容易掌控,自然也更好带在身边,作为顾家适合的掌权人人选。

有顾府二老照看,即使我不在女儿身边陪着她及笄成人,苏苒这一生也会过得平安顺遂。

再次清醒,女儿托人带来了一封信。

信中言明,若我执意不肯原谅顾柔,那么她日后也不会再见我这个父亲一面。

我面色平静的读完那封信,直接将它丢入烛火中,亲眼看着它燃为灰烬。

女儿性情凉薄,我一直知晓,但我从不知她竟凉薄至此。

过往十年,我对她万般照顾都抵不过生母短短几日的温言软语。

心中冷硬似铁,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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