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诱夫计》 第八章 在线阅读
“怕什么,当着那么多人出言不逊顶撞冒犯婆婆的可是沙平县主本人,就是到金銮殿上她亲舅舅面前去,也没理由站得住脚的。晚一点赶紧让人去那边把所有的碳都悄悄换过来不就好了——”方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势态颇为高傲地一仰脸,露出轻蔑的表情。
其实这个动作表情是沙平县主谢怡的招牌动作,天之骄女自然不一般。
如今让方氏东施效颦学得有些四不像,看着不是高傲是自大。她边说边还刻意从梳妆盒里挑了镶嵌红宝石的累丝攒珠凤尾钗跟八宝富贵团花鬓花,把自己打扮的又喜庆又华贵。
站在旁边的本来想要开口说话的春喜,忽的语气一顿,眼睛睁得大大的,及时咬住嘴唇才没有把满腹的疑问给问出来。
明明已经知道县主如今没了,大少夫人还要故意打扮的这么喜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高兴似的。看样子也不是真正有心机的,不过是平常有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龌蹉手段而已。
就没有想过,如今可是不年不节的,又不用出门去应酬还要打扮的这么喜庆,想不让人多想都不可能。一般人这时候不是该减去首饰,褪去华服,一身素衣的装得凄凄惨惨戚戚在世人面前捞一个懂事得体的冢妇好印象?!
看样子,自己恐怕得为了以后谋个出路才是。
春喜暗自思付,随即不露声色的伺候方氏把海棠红色织遍地芙蓉花暗纹的妆花缎襦裙换好。
“春喜,一会儿去大厨房里找高婆子……就这么说——”方氏一定也没有注意到春喜的神态表情,一心一意惦记着怎么收拾谢氏留下来的那些个仆人。
还要得想一个法子对付二房那个小崽子,不大一点点,吃的穿的比自己的宝贝女儿明珠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以后没有谢氏撑腰,看那小崽子还猖狂个什么劲。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数日后
天色愈发阴霾,眼见着密布在京城上空的云层乌压压的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原本街道上的滞留的人群不知不觉就加快速度,一个个步履匆匆的往自己家所在坊间赶路。要是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四座城门已经被重兵把守。
往来巡逻的已经不是平日里城防衙门的那些兵勇,而是从东山大营集结的军队。沿途对各个坊间开始强制性实行闭门宵禁,来不及进坊间的就一律就地看押起来。发现可疑者,如果找不到三个以上的人相互联保,立刻关押起来拷打审讯。
位于朱雀道永安坊的敬国公府外院里,虽然是匆匆忙忙搭建起来的灵堂,不过到底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一应的帐幔灵幡,偶人纸马,宝屋金山,全都堆放得满满当当,一切有模有样。
大夏追随先人,崇尚黑色,因此楠木寿木被大漆漆得油黑发亮。
灵柩旁边铭旌飘荡。
铭旌是用丝帛制成,长条状竖在灵柩前,以此来标志死者官衔,爵位,姓名,身份等的长幡。上面写的是沐青岚的官职品衔,以及谢氏是某人妻子。沐青岚是从三品云氅将军,赐威远,谢氏自然是被称为夫人。
从傍晚时分就已经施行宵禁,当然不会有人冒然前来府里祭拜。只安排了三班的仆佣奴婢,轮翻的烧纸哭灵,小心看顾香蜡纸钱。
按说这个时候,府里除了国公爷夫妇,其他人该轮番来哭祭才是,却不见任何一个主子出现。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烛火似灭又燃,绕过梁柱,张扬起片片帘幕。原本是假模假样的嘤嘤的哭泣声一下子变成惶恐不安的抽泣。
倒是二房刚刚虚岁四岁的三小沐瑾希跪在一个铺团上,冷得直哆嗦。她瞧着烧冥纸的陶瓷盆子发呆,本来好好的窝在沐青岚怀里舒舒服服打瞌睡,谁知道沐青岚一进城门就立刻被皇上派人给宣召进宫去了。
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把她关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间里。尽管不情愿,可小孩子容易疲倦,也就懵懵懂懂的睡着。后来也不知是哪一个黑心肝的家伙,竟然直接把她给抱到灵堂里来,甚至剥去轻裘,胡乱套上素白麻衣,美其名曰是给她那个便宜娘亲尽孝。
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就这么跪在冷冰冰的大堂里,春寒料峭,夜风吹得跟刮骨的刀子似的。
而且沐瑾希每次试着要起来时,身后那两个健壮的妇人就把她给拖回去,硬扳着她小小的身子强迫她重新跪好。就是大声哭闹也没有用,闹厉害了就拧她胳膊两下或者是掐她大腿几下。
记忆里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沐瑾希了解的,可是她就是知道这根本不合常理。没看过猪跑总是吃过猪肉,没经历过古代的葬礼,电视剧里却没有少看。事到如今,沐家其他的主子都去哪里了,出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有个可以做主的人出面来料理吗?
即使暂时没有当家做主的,也不应该只有几个下人奴仆在这里。况且三更半夜的,为什么独留几个仆妇凶巴巴的看押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在这里守灵?
不是说她那个便宜娘亲是什么县主,皇上的嫡亲外甥女,更何况又是为了救皇后娘娘才没有了的。就是想要给皇家做面子,最起码也应该有家里主事的人在这里才对呀!
想到这里,就是神经粗过手指头的她也知道不对劲。那个便宜爹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只会在外面建功立业,一点也不了解内宅里龌蹉勾当的。不然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把她随便交给府里的仆妇,也不说安排几个人手保护她的安全。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家里人是否值得全心全力的信任。
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几个偷奸耍滑的靠近陶瓷盆子,往里面又加了一堆的冥纸,瞬间窜起的火苗果然驱走不少寒意。
“二少夫人……怎么就这样子去了………县主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一个年轻女子跌跌撞撞的闯入灵堂,她一身素白,模样清秀宜人,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五六岁。
几个留守的仆妇有那么一瞬间被惊到,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那年轻女孩子再次嚎啕大哭,她们才醒悟过来。一下子呼啦啦的拥上去想要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