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摆渡》 第七章 姜月 在线阅读
“相公,你看我摔地上的样子好看吗?”
“相公,你是不是又想要了呀,没事没事,你想要什么姿势都行哦!我身上的骨头都摔碎了,什么样的姿势都能摆出来哦……”
江小悦的头歪着,看着我。
后脑,贴着后背。
肌肤,像是被水泡久的劣质墙壁,一寸一寸的往下掉着。
鼻子,塌了。
一只眼珠,爆掉了。
半边头盖骨,也陷了。
里面的浆,白的、红的,混着眼眶里流出来的泪。
大红嫁衣,被染得更红了。
“啊啊啊——”
我疯了似的跑着,没跑几步就摔了个狗啃泥。
“相公这是在玩你跑我追吗?好呀好呀,不过我要是追到相公,相公要让我嘿嘿嘿哦……”
江小悦蹒跚着向我走来,她每走一步,身上都有的肌肉、浆液、碎骨、内脏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明明鬼没有实体。
这掉了一路的东西,也就该是假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逼真了,欺骗了眼睛,眼睛又欺骗鼻子。
我竟然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像是把猪肉、鸡杂、鱼,放在一个空间里慢慢发酵、腐烂。
这鬼,是恶鬼。
这臭,也是恶臭。
我一下没忍住,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很脏。
但江小悦脚下掉的,比这更脏。
女鬼和母老虎究竟那个更可怕?
刚刚我觉得是母老虎。
女鬼多体贴。
现在,我要反悔。
江小悦单凭样子,就能让男人失去所有幻想。
这可比母老虎,可怕多了。
“大胆,区区厉鬼也敢害我陈乾坤的孙儿……”
“相公莫怕,妾身救你!”
喊,是我爷爷喊的声音大,但救,是三丈红绫救的更快。
好吧,我刚刚的看法一样要收回。
也不是所有女鬼都比母老虎可怕。
人,分好坏。
鬼,看来也是一样。
红绫,击中江小悦。
像是船夫的桨,啪的一下砸在水面上。
月黑风高,溅起的水花。
都是黑色。
掉了一地的恶臭物,也炸开了。
像是有人把捣蛋的小屁孩摁进蛋糕里,但炸开的奶油和巧克力,都是一个颜色。
也是黑色。
我忽然觉得好冷好冷。
冷到,骨髓都冻僵了,灵魂也凝固了。
“这煞气,好重……不好!陈毅……”
“相公……”
我听到他们在喊我,但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卧室的床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明明阳光正好,明明盖着被褥,我却觉得很冷,冷的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阳气浅薄,煞气入体。”
回应我的,不止是我爷爷,还有她。
“相公,是妾身没用,害你受伤了。”
她凄凄惨惨的伏在床边,只可惜她的白胳膊压在被褥上,却连被褥的一丝褶皱都压不出来。
“来,娃子,把汤喝了。”
这汤,我已经一连喝了好几天了,每天早上一醒来,我爷爷就端汤进来要我喝,我问过是什么汤,但我爷爷没说。
汤一下肚,我还是觉得冷,但起码牙关不打颤了。
我慢慢撑着坐起来,愁眉苦脸的看着我爷爷和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爷爷看向她,她低着头,委屈而又自责。
“相公,是妾身大意,都是妾身的错。”
“妾身没想到她是贪得无厌的鬼,竟然趁妾身不在勾引相公,害得相公身子变成这样……”
她越说,我越糊涂,越是心虚。
这换个方向解读,就是我这个当“相公”的不知好歹,趁着家中妻子不被,在外与小三苟合,纵情酒色,结果被掏空身子,一病不起。
“咳咳……娃子,你是这几天做梦做的多了,亏空了气血和阳气。”
我听得一愣,尴尬至极。
看来我爷爷是早就知道我之前都做的什么梦了,亏得我洗澡洗裤子时小心又小心,结果还是没能瞒过去。
“昨晚江小悦的鬼魂身上煞气太重了,你气血不厚,抵不住煞气,煞气入体,把阳气也冲散了。”
“不过好在你和煞气接触的时间短,问题不大,休息段时间,养养也就好了。”
我爷爷说着,看了眼她。
她抿着嘴,哀怨又彷徨。
“太爷放心,妾身知道轻重,在相公身体未愈之前,不会与相公行房。”
我脸一红,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似是感应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看着我,含情脉脉。
“咳咳……既然这样,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姑娘,你还是想要和我孙子结婚的吧?”
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娃子,你呢?”
我?
我看着她。
她没有催我,但她的眼神中除了绵绵情义,还有慢慢的期待。
我用力点了点头。
“结,当然要结!”
我知道她是鬼。
但这又怎么样呢?
她很漂亮,虽然不能秀恩爱撒狗粮,但她对我挺好,就算她只是魂体,不能正常行房事,但爱情又不只有繁衍后代。
再说我爷爷肯定不会故意害我,既然重提此事,必有原因。
再况且……昨晚我拒绝了江小悦,江小悦就给我带来了终身难忘的体验,要是现在我再拒绝她,鬼知道她会怎么样?
我可不愿意拿我的小命去赌。
不对,她也是鬼。
人猜不透人心,鬼应该也猜不透鬼心。
见我们都同意了,我爷爷点点头,拿了纸和笔,还有一壶酒,两只碗过来。
我爷爷拿着笔在纸上写着,写的不快,但却很用力,都写出汗来了,我伸长脖子看了看,在纸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姑娘,你自己来?”
她看着我爷爷手里的笔,摇了摇头。
“还要麻烦太爷替妾身写了……”
她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她叫江悦?
和江小悦,就差一个“小”字。
我瞅了瞅爷爷写的。
哦,原来是姜月。
写好之后,我爷爷仔细看了一遍,抬手擦了擦汗,又拿出一张墨迹早已干掉的纸,苦笑道:“像,太像了,怪不得我会认错。”
姜月也点头:“怪妾身没有说清楚,不怪太爷。”
我好奇看去。
墨迹早干的纸上也是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其中一个名字,依旧是我。
另一个是江小悦。
像的是江小悦和姜月。
不是两人的相貌,而是这生辰八字。
按照江湖上算命的说法,这归属于同一个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