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素描画像
严万寿拿着一张素描画像，口口声声说是嫌疑人的头像，让傅云浩丈两和尚摸不着头脑。
傅云浩驾驶的警车引擎声依旧，显然他不肯相信严万寿的话，不准备下车。
傅云浩：你小子搞什么名堂？你从哪里得到这张头像的？
严万寿得意地笑起来。
严万寿：是我自己画的。放心，绝对正宗的嫌疑人的头像。为了学到这门技术，我跟美院老师学了三个月的静物、人物素描……
傅云浩：别油嘴滑舌，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倒底是怎么回事？
严万寿：因为我见过犯罪嫌疑人。
严万寿说这话时一字一顿，每个字仿佛都掷地梆梆有声。看着警车外严万寿一脸正经的样子，傅云浩不得不当回事了，急忙熄了火，下车来。不远处的葛二敏也急忙跑过来。
傅云浩：你真的见过嫌疑人？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要是为了糊弄我说假话，我连一枪毙了你的心思都有。
傅云浩紧紧盯着严万寿，似乎要把他一眼看穿。
葛二敏也站到了傅云浩身边，一脸严肃地盯着严万寿。
严万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在对面超市里给你买香烟，看见超市有个亲子绘画厅，有个幼儿在用黄色蜡笔给人物着色，我的心突然一顿，我应该见过那件带着黄色污渍的上衣呀！可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我就坐在那边的休息间一个人静思默想。我仔细回忆我从接到报警到进入犯罪现场的全部过程，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肩膀背后有个黄色污渍的人。那是在我们的电瓶警车进入到犯罪现场楼下的时候，有几个附近的闲人发现这里有警察赶到，一定是出事了，围上来看热闹，其中就有这个人，当时他从树丛里出来，向我们靠近了几步，后来见吕晓凡围起了警戒线，不让大家靠近，这才讪讪离去，他转身时，正好被我看见他的背影，就那么一刹那，但我清楚看清了他背上的黄色污渍，就是这个形状的污渍。
严万寿说着的时候，从画像的下面抽出另一张素描，那里就画着一个污渍的形状：上面两个点，下面一大块。
傅云浩接过两张素描纸，左看右看，莫名其妙。
傅云浩：这张人物素描要真是犯罪嫌疑人的，你小子不要说转正成正式警察，就算马上提干成我们城东派出所所长，我也没意见，甘心让贤。
葛二敏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突然插嘴。
葛二敏：你说你见过嫌疑人，那你说说，嫌疑人身高多少？体型特征如何？
严万寿：此人应该比我矮一点，一米七不到。人长得比较清瘦，大概六十公斤重的样子。沉默寡言，行动敏捷，十分精干。
傅云浩：葛队，你勘察过现场，和你的判断相符吗？
葛二敏点了点头。
葛二敏：和我的判断没有向左的地方。
傅云浩：现在我们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权当相信他一回。就算是瞎鼓捣，至少比没有作为强一点。我现在就去把这张素描复印个几十份，散发出去。
严万寿：傅所别急，不用这么麻烦。我不但见到了这个嫌疑人，而且也看到了他使用的电瓶车。嫌疑人当时转身去牵他的电瓶车。电瓶车虽然有一部分被人群挡住了，但重要的地方被我看见了。就画在这张图上。
严万寿变戏法一样，在那张画着污渍的素描画上用手指一搓，原来下面还有一张素描，画的是半辆电瓶车，电瓶车上挂下来两只袋子，上面分别写着“福来”、“快餐”。
这回不要说傅云浩傻了，连葛二敏也目瞪口呆起来。
傅云浩：难道这个小嫌疑人是福来餐馆的快餐送货员？
严万寿：应该是吧。
葛二敏连连摇头。
葛二敏：如果是快餐送货员，应该在被害人的手机上有电话记录，可是我检查过受害人的手机，那里没有一点记录。这个解释不通呀。
严万寿：这个……我也实在解释不了。反正我看到的这几个字应该不会错。
傅云浩笑起来。
傅云浩：用不着解释了。福来餐馆离这里五分钟车程，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倒底是葛队判断有误，还是我们的老万精神出了问题。
严万寿有点气恼。
严万寿：傅所，你怎么能怀疑我有神经病？我老万和你虽然地位相差悬殊，但人格上是平等的。我们城东所什么时候丢掉官兵平等的党的优良传统了？
傅云浩：可我实在解释不了你的特异功能呀！只好怀疑你有神经病，或者说得好听一点，你有特异功能……
葛二敏拍了拍严万寿的肩膀。
葛二敏：你学过自我催眠术？
严万寿：差不多吧。
葛二敏：怎么差不多？我看一定是学了几年，很有点功底了呀！我在公安学校读书时遇到个教授，他花了二十年时间训练自己的记忆能力，也能做到过目不忘。他一闭目养神，甚至能把几年前没注意到的事情和人物回忆出来。这位教授靠的是后天的努力，我看你小子年纪轻轻有这种本是，应该是天赋。好好利用你的天赋，你是天生干侦探的。
严万寿：可惜我只是个协警。
葛二敏：协警又怎么了？英雄不论出生，朱元璋还做过小讨饭。
傅云浩：葛队，你就别夸他了，说不定这小子是胡扯。
葛二敏：如果说他拿出第一张素描时，我还有点疑惑，那么等到他拿出第三张素描，我已经完全相信了。八九不离十，这张素苗就是污渍男的肖像。不光是我的感觉，还有我的临场经验。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有这样的特点，他们作案后内心紧张不安，潜意识里怕警察在现场找到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于是会身不由主地重返现场做观众，目的是想观察警察的动静，找到一点心理安慰。我本人就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傅云浩盯着严万寿，擦了一把汗。
傅云浩：老万，如果凭这张素苗真的能抓住嫌疑人，我欠你一个人情。刚才我连一枪毙了孙畅家的心都有，你让我躲过了一劫。不过你这东西要是装神弄鬼搞出来的像道士的符箓一样的东西，我绝不轻饶你。你这是用封建迷信毒害我们干警，是上刑法的。知道吗？我马上把你赶出城东所。
傅云浩突然声色俱厉。
严万寿不为所动，冷笑着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挑战。
傅云浩：那就好！葛队，准备抓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