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截杀》 三 目击者 在线阅读
三、目击者
两人正斗嘴，对面的４０２室门里面咔擦咔擦响起来，显然里面的人正打开层层保险想出来。４楼也就两户人家共享一层楼梯，两人刚进来时，对面的那户人家铁门紧闭，无声无息，起初还以为没人。
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脸色灰白、满脸惊恐的中年男子探出半个脑袋张望，看见两人穿着警服，松了一口气，打开门从屋里出来。
中年男子：警察同志来得好，是我报的警。
吕晓凡点头：谢谢你。我是城东派出所的民警吕晓凡，先生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中年男子：我姓黄，大肚黄。我叫黄永兴，是大东亚集团售房部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黄永兴从裤袋里巍颤颤掏出一叠名片，双手像中风患者般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抽出一张递给吕晓凡，似乎已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显然这位仁兄还没从血腥现场给他造成的恐惧中走出来。严万寿走上前去，显然是想要同等待遇的意思，没想到黄永兴瞥了一眼严万寿手臂上的“协警”两字，竟然不理不睬，把名片巍颤颤藏进了口袋。竟然没对严万寿正眼瞧一眼，严万寿能感觉到脸上火火的烫。恨不得把自己的臂章摘下来甩在对方脸上，再踩在脚底下。妈的，真是狗眼看人低呀！
吕晓凡看了看名片，点头。
吕晓凡：很好，等会刑警队的方队长到了，一定会找你问话。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黄永兴连连点头：没事没事，只要我能帮的上忙。
这是黄永兴的身后转出一位老太太来，一把紧紧拉住了吕晓凡的手，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嘴唇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流。
黄永兴有点懊恼：妈，你家里呆着吧。这里没你的事。
老太太终于缓过气来，瞪了黄永兴一眼：谁说没我的事？人家小许姑娘是大好人，模样漂亮不说，还心地厚道，我们小区里的老头老太把她当自家宝贝孙女一样捧着，就这样没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一定要遭天打雷劈。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小许姑娘报仇。
吕晓凡：老人家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可她的样子实在是太紧张，真担心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吕晓凡怕节外生枝，和黄永兴连说带哄终于把老太太劝进屋。
黄永兴从外面关上自家大门，对吕晓凡叹了口气。
黄永兴：我妈和这位小许姑娘比祖孙还亲，关系好得很。现在小许姑娘出这样的事，我怕我妈也会折寿十年。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严万寿始终在等着机会听黄永兴说案子，现在见他东扯西扯忙个不停，很有点不耐烦。
严万寿：能请黄经理说说报案的经过吗？”
黄永兴本来和吕晓凡在说话，他认为只有正儿八经的警察才有资格听他说话，根本没把身后的协警当回事，听到严万寿的话后，呆了一下，似乎没有了主意，希望吕晓凡能给个开不开口的决定。
吕晓凡心里虽然在埋怨严万寿的多事，那是刑警队的事，你这不是越俎代庖吗？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严万寿的面子，所以还是点着头：请黄先生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或许对我们尽快抓到罪犯有帮助。
黄永兴：大概是半小时前吧，我正躺在卧室床上午休，我妈在厨房里搞卫生。我正睡的迷迷糊糊，我妈突然走进来，说是听到对面房子里有人在吵架，还挺凶的，让我过去看看。如今的住宅楼，住的都是天南地北的陌生人，大家老死不相往来是常事，人家屋里吵架，你知道是感情问题还是钱财纠纷，都涉及别人的隐私，我干吗去横空插一脚？不是没事找事？我虽然不情愿，可我知道我妈和对门的小姑娘关系不错，有点忘年交的味道，总不等让我妈骂我是没情谊的吧。只好穿上衣服出去看看，打算去拉一把的意思，其他一点没多想。”
吕晓凡插嘴道：“你知道受害者的身份的？”
黄永兴点头，道：“小姑娘姓许，我妈叫她小许。听我妈说是在普阳街道办事处上班，还是那里的什么副主任，马上就要升正主任，前途无量。可是在节骨眼上突然来个香消玉殒，人生空忙一场，漂亮有什么用？能干有什么用？心地好又什么样？什么都完了……”
严万寿不耐烦：“现在不是发感慨的时候，还是请你继续把经过说下去吧。”
黄永兴现在对这位敢于在正式警察面前手舞足蹈的辅警先生有点怵了，赶紧打住，转过了话头。
黄永兴：我是想出去劝架的，真的没想到会发生会杀人。所以一点不急。等我和我妈打开门，只听到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尖叫，显然在这次吵架中她是吃了大亏。我听到有人急匆匆往楼梯下跑，我心里来气了，妈的，欺负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你算那路好汉。我追上去想看个究竟，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欺负了小姑娘，可是身后房间里却传来一声让那人浑身汗毛直竖的尖叫，吓了我一跳，我知道出事了，急忙回到人家房门口，一看，妈呀，这才知道人已经被杀了，那把尖刀就插在姑娘的心窝，血淌了一地。我妈是跟我一起出门的，已经先我一步看到这般景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软在那边门口，她当时就高血压发作。我赶紧把我妈扶到家里，我已经忘记先给我们吃降压药，还是我先拨打１１０，我整个人都乱套了，不过１１０报警电话确实是我打的。”
吕晓凡：仔细想想，你是马上拨打１１０电话，还是给你妈吃下药后才拨打的？”
黄永兴一呆，挠了挠头皮，摇头：“这个真的记不起来。当时都吓蒙了，谁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倒底是不是做梦？究竟是不是我亲手把我妈扶到家里去的？”
严万寿冷冷地盯着黄永兴。
严万寿：按你的说法，你是先看到凶手下楼，再听到被害人屋里传来的尖叫的？很矛盾呀。我看过被害人挨的那致命一刀，应该刺穿了心脏，瞬间毙命，从嘴里出那么多血，说明已经刺破了内脏动脉血管。一个遭到如此致命一击的人，怎么还能发出尖叫？
严万寿对这位狗眼看人低的黄经理很没有好感，所以说话语气很生硬尖刻。
黄永兴呆住了，继而是惊慌，仿佛自己说漏嘴，已经被警方视作嫌疑犯。
黄永兴：“也许是我记错了。不不不，一定是我记错了。真的对不起。遇到这种情况，我的脑子一会儿是乱作一团，一会儿又是空白一片。唉！这种场面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看，我到现在还在浑身发抖，好像我杀了人一样。
吕晓凡：别急。没谁说你是嫌疑犯。好好静下心来，慢慢回忆。
黄永兴擦了一把冷汗。
黄永兴：好的，现在我回过神来了，我记起来了，是我听到一声尖叫后，才打开门，看到有人急匆匆跑下安全楼梯。”
看到黄永兴的狼狈样，吕晓凡暗中拉了严万寿一把，意思很明显，别多管闲事，影响刑警们破案，但严万寿依然我行我素。
严万寿：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还记得那个往楼下跑的杀人嫌疑犯的体貌特征吗？
黄永兴苦着脸，连连摇头。
黄永兴：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他的脸，我只是看到了他的半个背影。留着长头发，黑黑的，有点清瘦，穿着一件脏不拉稀的制服。”
严万寿：“什么颜色的制服？”
黄永兴：“应该是蓝色的，或者是黑色的，反正是深色的。对不起，我这人有点色弱，对颜色不是很敏感，但黄颜色的污渍我还是看清楚的。”
严万寿：什么意思？
黄永兴：“那人的衣服后面靠左肩膀的地方有个黄颜色的污渍，他是背对着我的，所以刚好被我看见……”
严万寿点点头沉思起来，突然，他的脸上闪过一道惊喜，似乎要爆发出来，但马上被他控制住了。他笑着拍拍黄永兴的肩膀。
严万寿：太谢谢你了。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后背上有个污渍的家伙，你这位仁兄就是立了大功。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家去安心呆着，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的老娘，等会我们刑警队的弟兄们一定会找你做笔录，你就把你知道的对他们说吧。
黄永兴如闻赦令般正要转身进自家屋里。
严万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吕晓凡，喜笑颜开。
严万寿：哥们，黄色的污渍！我们有翻身的机会了。
吕晓凡：什么意思？目击证人连罪犯的脸也没见到……
严万寿：你快去查摄像头吧！一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见这里有三个摄像头，一个在小区大门口，一个在１１幢和１２幢中间的通道边，还有一个在１１幢的楼梯口。查查进出的人中谁的衣服背后有黄色污渍，谁就是杀人凶手。不不不，我这话有点业余了，应该叫犯罪嫌疑人。
吕晓凡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正要进屋的黄永兴这时停下脚步，对严万寿也是十分佩服。
黄永兴：这位兄弟不简单。
严万寿：不是我不简单，而是这案子实在太简单。
严万寿有点飘飘欲仙起来。
黄永兴突然不放心起来，想说什么，可是迟疑片刻，还是忍住了，转身进了屋。
这是吕晓凡手中的对讲机中传来刑警队大队长葛二敏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