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截杀》 八 走投无路 在线阅读
八、走投无路
俞君拗不过傅云浩，两人不欢而散。
俞君临走时想带了几个人去查看云中小区外街道上的摄像头
傅云浩：如果孙畅家把场子落户在这里，我可以断言，这里几个路口的私人摄像头都是他的装的。你想有所发现还是查看交警队装的交通摄像头，希望能碰上好运气，那里或许有嫌疑人的录像。
俞君点点头。
俞君临走时把这个犯事的保安带走了。
吕晓凡满脸惭愧走到傅所长面前。
吕晓凡：傅所，实在对不起，给你舔这么大的麻烦。要是我平时多做点工作，或许这样的案子不会发生在我的辖区……
傅云浩连连摇头。
傅云浩：现在事情已经发生，马后怕已经没用。你现在踏踏实实做事就是了。有道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现在是我的事情了。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吕晓凡：男子汉能屈能伸，只要目的达到，事情办成，这才是真英雄。用不着跟孙畅家较量一时高低。
傅云浩这人确实是喜怒无常，难以琢磨，刚刚孙畅家说了类似意思的话他大动肝火，现在听到吕晓凡的这句话他竟然笑起来。
傅云浩：年纪轻轻就就能念叨这么高深的人生哲学，你小子以后一定前程无量。
远远看见葛二敏带着他的助手小王从前面的树林边缘走过来，傅云浩有点紧张起来，知道这是催命的来了，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人民币，叫严万寿去外面的超市里买一包中华烟外加一只打火机。又叫吕晓凡把犯事的保安带到派出所暂时看管起来。等打发掉闲杂人员，眼前清静，这才迎上前去。
葛二敏：傅所，有什么重要发现？找到那个污渍男了吗？
傅云浩：正在查。可能遇到点困难。你放心吧，会解决的。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葛二敏摇头。
葛二敏：４０１室的进户门没有被撬的痕迹，我估计是熟人作案。不然被害人不会开门把一个陌生男人请进家门呀。
傅云浩：就不肯可能是送快餐、送快递，或者就是什么管道工什么的……
葛二敏：要是这些人叫门，一定事先有通话记录。我查了被害人的手机和座机，一整天没有通话记录。对了，你这里遇到什么困难？不就是录像吗？
傅云浩：小区大门的摄像头都是正对门外的，只能看到出去的人的后背。现在出去的人里面没有看到背上有黄色污渍的嫌疑人。
葛二敏：难道嫌疑人是小区的住户？现在还躲在小区里？那为什么不查一下其它几个摄像头的录像？
傅云浩：其它几个摄像头都是孙畅家装的，别人装摄像头是防小偷，他装摄像头是为了防警察。
葛二敏：你是说那个开场子的那个孙畅家？
傅云浩：就是他！
傅云浩醒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犯罪现场的嫌疑人足迹清清楚楚，而楼梯上的足迹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我还以为是吕晓凡他们保护不力呢！命案发生时，孙畅家的场子里有人在赌博，听到风声后，害怕被即将赶到查案的警察抓个正着，于是迅速撤离……
傅云浩：应该就是这样。
葛二敏：那就向孙畅家要录像，告诉他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已经惊动市里书记市长了，我相信他会配合我们的工作的。
傅云浩：不见得。赌徒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为了别人口袋里的钱装到自己口袋里，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你想想，孙畅家的场子都是现钞现结，那些赌资来不及用手一张张数，嫌麻烦，都是崭新的人民币，放在桌子上用尺子量。动则上百万、千万，如果叫法官来判，他孙畅家都够判二十年、判无期。参与赌博的没有人会低于五年徒刑。他们会铤而走险把录像交出来？孙畅家一定不会交出来，甚至不肯承认有录像存在。他可以抵赖，就说这些天没有打开摄像头……
葛二敏懊恼起来，不过细想傅云浩的话还是有道理。
葛二敏：既然他们屋里有赌徒出来，这摄像头可以断定是开着的。
傅云浩：我们之间可以说，孙畅家手里一定是有录像的。可是……
葛二敏：现在时间很紧迫。我看这样吧，直接向孙畅家要录像，至于他们聚众赌博这件事可以缓一下，只要肯交出录像，我们可以不追究他们赌博的事。
傅云浩：这个不行吧！这样的豪赌是大案子，够判这么重的罪，我可没有资格对他们说不追究。给我个包庇罪，我的乌纱吗、我的职业丢了事小，我下半辈子说不定还得在监狱里过。
葛二敏：谁会给你定包庇罪？你这是为了我们能尽快破案而做的暂时妥协。
傅云浩：他孙畅家就做得出来。他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抽我筋扒我皮。只是一直无从下手。现在如果我按你说的做，等于是他找到机会了。我知道他现在不会报复我，但他总有穷途末路的一天，那一天就是他反咬我一口，要和我同归于尽的一天。
葛二敏：那就别想那么远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毕竟是有组织的团队，对付孙畅家这种黑道人物好比是火车碾螳螂。眼下要孙畅家拿出录像只能这儿做。我知道，这件事最好把决定权往上面推，最好请我们局长、甚至市长、书记来表态，但请你想想，他们会表态吗？他们最多只会默许我们默许我们这样做。傅所长，这是最好是不要让他们出面，就我们在私底下解决。
傅云浩沉默了。
葛二敏：这件事其实是我们刑警队的事，要不我出面去和孙畅家谈谈？
傅云浩：不！这是我辖区的事，如果要背黑锅，也得由我来背。
葛二敏：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孙畅家先找个借口抓起来，至于能不能用强迫的手段拿到录像，就看我们审讯的本事了。不过我从来反对这样做，风险太大，有点简单化处理得感觉，我不喜欢。
傅云浩：我懂，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傅云浩终于下定决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只手机是他刚从保安手里没收的，苹果ｉｐｈｏｎｅ８，市价六、七千，一个拿一千多一月工资、只够温饱的穷保安用这样的奢侈品，可见孙畅家在眼线身上下的本钱。他按了一下重拨键，打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汪峰响遏云天的《我要飞得更高》的音乐。
葛二敏：你这是给谁打电话？
傅云浩：孙畅家。
葛二敏：你们还有直拨电话？
傅云浩笑起来。
傅云浩：我什么时候有过时髦的苹果手机了？
葛二敏一脸疑惑。
电话里传来孙畅家像女人一样清脆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孙畅家：是小云？不是给你说了，不要轻易给我打电话了。
傅云浩：孙畅家，你给我听着，我是傅云浩，我有话对你说……
傅云浩本来想对孙畅家来个措手不及，直奔主题，让孙畅家在慌乱中露出破绽，再乘胜追击，背水一战。这就是傅云浩一直在考虑的对付孙畅家的办法。可是他还是低估孙畅家的应急能力。
电话里传来孙畅家大笑声，马上打断了傅云浩的话，孙畅家似乎一点没为这个突然而至的点话惊讶，声音依然尖细嘹亮。
孙畅家：傅所，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鸡鸣狗盗的本事了？你是正经人，国家法律、秩序的维护者，你要打我电话该用你办公室里的座机，或者亲密一点，用你自己的手机。干吗用我小兄弟的电话呢？人家是保安，心痛那点话费。
傅云浩：我用他的电话是想告诉你，他现在落在我的手上了。他什么都交代了。
孙畅家再次大笑起来。
孙畅家：交代什么呀？我又没犯事。就算犯事了，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保安抓住我的把柄呢？傅所长，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没长进，就那么一点虚张声势的本领。放心吧，我和那个小保安没事，我看他可怜，一个年轻人还在用不能上网的老人机，就送了一只苹果手机给他，这家伙就把我当爹了。托你捎话给他，就说是我说的，一定要坦白交代，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别栽赃诬陷我，把没有的事赖在我头上。
傅云浩和葛二敏面面相觑。孙畅家确实是人精，可以肯定，他在云中小区开场子的事，就算是这个保安，也是不知道的。本来想吓唬他一下，争取制高点，没想到现在反而被他抢占制高点，受他奚落。葛二敏恼火起来，实在看不过孙畅家的嚣张，想拿过手机和他通话，被傅云浩推开了，傅云浩也怒了，他根本不想让葛二敏插手他和孙畅家之间的事。
傅云浩：今天中午有人看见几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从云中小区１１幢１单元六楼你的房子里出来……
孙畅家：傅所，你搞错了吧？那是我的房子不错，但早就出租给别人了。你要不信，我给你租房合同……
傅云浩：你别给我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孙畅家阴冷回击：好，我现在可以只听不说。谁教你是官，我是民呢！
傅云浩：今天中午你楼下的４０１室发生了命案，事情有轻有重，有道是人命大于天。你开场子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追究；你们走下楼梯时严重破坏了现场，我也可以不追究。刚才我和我的上级领导已经沟通了。但有个条件，你必须拿出你手上所有摄像头的录像。这个条件应该对你不错吧？
傅云浩说完等着孙畅家的回答，没想到孙家场竟然一声不吭。
傅云浩：现在你可以说话了。我相信你我说的话你每一个字都听的很清楚。
孙畅家：那好，我现在说话了，请在我没说完前，你也别插嘴。第一，我没有在我的出租屋里开场子。第二，我手中根本没有什么摄像头的录像。这些摄像头是我派人装的，没错，但我已经一年多没打开过，都差点忘记那里还装着摄像头这回事。第三，我知道你傅所长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我人就在去杭州的高速路上，二个小时后我会在钱塘新村的家里吃晚饭。你要是想逮捕我，拿上法院的逮捕令来逮捕我，我就在家里，不会跑路。要是你想传唤我也行，我知道你们警察有权拘留我二十四个小时的权利，对不起，我得明天回来，今天晚上我有私事要办，恐怕来不及回浣城了。我的回答你也应该满意吧。好，我的话完了。
傅云浩恨得咬牙切齿。
傅云浩：孙畅家，你别给你台阶不想下。你该多想想后果。后果很可怕。不但是赌博，而且是包庇杀人犯。
孙畅家冷笑起来，干咳了三声。
孙畅家：傅所长，谢谢你给我的台阶。可惜我不会上当了。五年前，我从你的台阶上跌下来，跌得我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老爹病了，付不起住院费，呜呼哀哉；儿子交不上私立学校的学费，打道回府，从此也成江湖中人，我是后继有人。傅所长，全拜你所赐，我一点都没忘。至于你说的后果，我不怕，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关进大牢，可惜你手中没有证据。要是我真的在场子里被你抓到了，我凭你罚，罚个倾家荡产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要是能把我送上法庭，我不会恳求法官轻判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不需要什么怜悯，也不会什么戴罪立功。
孙畅家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啪嗒一声关上了手机。
傅云浩在按通话键，那里已经是一片忙音。
葛二敏细细品味着刚才孙畅家的话，点了点头。
葛二敏：你听清楚他的话了吗？从他的话中可以肯定，他的手上绝对有录像。孙畅家是何等厉害的脚色，可惜仇恨让他露出破绽。他这是要报复你，才不肯把东西交出来。
傅云浩：我当然知道。
葛二敏：他说上过你的当，是怎么回事？
傅云浩：这是说来话长，你想知道的话以后告诉你吧，只要我还活着。
傅云浩说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向停在大门口的警车走去。
葛二敏：你想干什么？
傅云浩：还能干什么？大家都被逼上绝路了呀！我现在就去把孙畅家从杭州带回来。
葛二敏：如今也只有这么办。对了，这不是小事，你还是带上几位助手。
傅云浩：不用了，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葛二敏急起来，听傅云浩的口气，他为了拿到录像，可能会采用极端非法手段。
葛二敏：傅所，为一个赌徒，你用不着铤而走险，赌上自己的前程。再说，我们还有许多办法找到嫌疑人，不就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吗？
傅云浩冷笑起来。
傅云浩：算了吧，我还有选择吗？老天注定的事情我一个凡人变不了。
傅云浩钻进警车，启动了发动机。
葛二敏束手无策，想阻止已经不可能。
警车已经出了大门，傅云浩正要加大油门，突然严万寿从对面跑来，拦在警车前面，要不是傅云浩赶紧刹车，严万寿的小命估计只剩下送医院抢救的时间。
傅云浩：你小子想找死？你干吗走路不看车？
严万寿手上拿着一叠东西，嬉皮笑脸，似乎刚才的险情与己无关。
严万寿：你不是让我给你买烟？买来了。
傅云浩：快让开。这烟赏给你抽吧。现在我没功夫跟你瞎扯，快让路。
严万寿把一张画有头像的铅画纸贴在警车的窗玻璃上。
傅云浩：你干什么？
严万寿：这是嫌疑人的头像。傅所长，先把他抓起来，回过头我们再对付孙畅家。
